晨曦初露,昂车关在一片肃杀的静谧中严阵以待。
城墙上,守军们个个神情紧绷,目光死死地盯着关外那一片涌动的黑影。
随着一声呐喊划破长空,清军如汹涌的潮水般朝着城墙扑来,一时间,喊杀声、枪炮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这场惨烈战斗的序曲。
城上的守军毫不畏惧,火枪喷吐着致命的火舌,铅弹如疾风骤雨般射向清军。
投石机在士兵们的奋力操作下,发出沉闷的呼啸,巨大的石块裹挟着千钧之力砸向敌阵,砸得清兵人仰马翻。
而那些沿着云梯攀爬而上的清军,则遭到了守军更为猛烈的阻击。
滚烫的金汁从城头倾泻而下,伴随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将靠近城头的清兵烫得皮开肉绽,惨叫连连,纷纷从云梯上跌落,摔得粉身碎骨。
为数不多的虎蹲炮也在关键时刻发出怒吼,炮弹在清军阵中炸开,掀起一片血雨腥花。
然而,清军的攻势却没有丝毫减弱,他们似是被某种狂热的信念驱使,前赴后继,悍不畏死。
城头上的守军压力骤增,防线在清军一轮又一轮的冲击下摇摇欲坠,多处阵地已是险象环生。
都统孙明远满脸焦急,他在城墙上奔走指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溅起地上的尘埃。
他声嘶力竭地呼喊着,调集后续的兵马迅速增援那些即将被突破的防线,并下达军令:但凡有后退者,杀无赦!这道军令如同凛冽的寒风,在守军中间迅速传开。
让每一个人都清楚地意识到,今日之战,唯有死战到底。
战斗从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一直持续到了烈日当空的正午,又从骄阳似火的午后延续到了黄昏时分。
当夕阳的余晖将整个战场染成一片血红时,清军终于停止了进攻,鸣金收兵,拖着疲惫的身躯和满目的疮痍退回了营地。
而此时,城头上的守军们也早已精疲力竭,他们瘫倒在地,双眼紧闭,片刻间便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周云带着热气腾腾的饮食匆匆赶到城头,望着眼前这些疲惫不堪的将士,心中满是疼惜与敬佩。
他轻声呼唤着,但无人回应,将士们实在是太累了,累到连抬手接过食物的力气都没有。
周云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吩咐后勤晚些时候再来,让这些勇士们能多睡一会儿。
随后,周云与孙明远一同回到中军大帐,两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与忧虑。
“旅帅,清军这般疯狂的攻击强度,我军实在是难以招架啊。”
孙明远一进帐,便忍不住长叹一声,声音中透着几分无力。
“是啊,清军的强悍确实超乎想象。我军将士大多是新招募不久,缺乏实战经验,今日能撑下来,已属不易。”
周云微微皱眉,目光透过营帐的缝隙,望向远方那一片被战火笼罩的天空。
“那您看,我们是否需要从其它地方调兵增援呢?”孙明远抬起头,眼中满是期待地看着周云。
“嗯?你觉得若是清军明日再来进攻,我们就毫无抵抗之力了吗?”周云转过头,眼神犀利地盯着孙明远。
孙明远低下头,沉默不语,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指节泛白。
周云见状,缓缓站起身来,踱步到营帐中央,语气坚定而有力:
“明远,你要知道,一支真正的强军,不是靠人数堆砌出来的,而是在血与火的洗礼中铸就的。
今日之战,看似混乱无序,但这正是我们蜕变的契机。
敌军的火炮已被我们摧毁,他们现在所依仗的,不过是匹夫之勇罢了。
我们同样是血肉之躯,为何要惧怕他们?
只要我们坚守信念,奋勇向前,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们。”
孙明远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旅帅,您的意思是,要借此战锤炼出一支无坚不摧的强军?”
周云停下脚步,抬头望向帐顶,目光深邃而悠远:“如今这天下,正值乱世,各方势力纷争不断,改朝换代就在眼前。
我们虽手握军队,但若是没有一支精锐之师,迟早会被这乱世的洪流所吞没,又何谈拯救苍生,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只有在这战火中磨砺出一支强军,让每一个将士都拥有逢敌必亮剑的勇气,我们才能在这乱世中闯出一条血路,求得生存与发展。”
孙明远听得热血沸腾,他“刷”地一下站起身来,双手抱拳,郑重地向周云行了一礼:“向死而生!旅帅,末将明白了。”
言罢,他转身大步走出营帐,去召集众将领商议明日的作战部署。
次日,朝阳刚刚升起,将第一缕光辉洒在昂车关那斑驳的城墙上时,整个关城便已沉浸在一种庄严肃穆的气氛之中。
各级将领早已接到了军令:今日至往后无援兵,唯有背水一战,死战到底。胆敢有退缩者,杀无赦!
孙明远更是派出了半个营的督战队,他们手持利刃,眼神冷峻,在城墙上往来巡视,确保每一个将士都能坚守阵地。
清军的号角声再次划破长空,那悠长而凄厉的声音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召唤。
城头上的夏军将士们闻声而动,他们挺直了脊梁,望向关外那如乌云般压境的清军,脸上没有丝毫的畏惧,只有视死如归的决然。
当清军进入百步射程之内时,城头上的夏军将士们迅速展开了火枪的轮番齐射。
一时间,枪声大作,硝烟弥漫,铅弹如蝗虫般飞向清军。
投石机也在同一时刻发出怒吼,巨大的石块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精准地砸向清军的密集阵形,砸得清兵血肉横飞,哭喊声一片。
持盾的清兵顶着枪林弹雨和巨石的轰击,艰难地冲到了城墙脚下,然后开始拼命地向上攀爬。
然而,他们却惊讶地发现,今日城上的守军与昨日截然不同。
守军们不再是慌乱地将滚木擂石乱扔一气,而是沉着冷静,眼疾手快,每一次攻击都精准无误。
滚木如雷霆万钧之势砸下,将云梯上的清兵砸得七零八落;擂石带着呼啸之声滚落,将城墙下的清兵砸得脑浆迸裂。
偶尔有清兵凭借着侥幸爬上城头,也会被早有准备的守军长枪精准地捅刺,惨叫着滚落城下。
清军一次又一次地发起冲锋,却一次又一次地被城上的守军顽强地击退。
城下的清军将领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困惑与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