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老虎后来被张家人熟练的剥皮拆骨,那张处理好的虎皮张海桐看了很久。
雷家主看他把目光挪到自己身上,又挪到虎皮上。最后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把那张虎皮扔自己身上了。
雷家主不知所措的搂着那张虎皮,愣愣的看着张海桐。他扔虎皮的那只手还有放血的疤痕。
雷家主明白先前病好的这么快,主要是张海桐的血的问题。话说这些人都是铁打的吗?一路上仿佛不知道累一样。
尤其是阎王脸,先前还放血来着。
现在没事人一样坐在已经被熄灭的篝火边整理行李,游刃有余的像工坊里设置好的机关。
总之现在看着这张虎皮,雷家主总觉得自己又被张海桐照顾了。
这群张家人都挺照顾他的。虽然看起来不近人情,但是一路上可以说没让自己干过什么事。
雷家主总有一种自己对不起他们的错觉……麻蛋,这种莫名其妙的愧疚感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拳头硬了!
张海桐完全不知道雷家主丰富的内心活动,更不知道他决定当牛做马给自己干活。
他本来也只是杜绝附近的隐患而已,而且老虎肉也不好吃。
张海桐还记得自己丢在泗州古城的虎皮小毯子,本来想割一张再做一个。现在想想还是给姓雷的好了。
万一又病了很耽误事。
双方就这样达成了完美的误会。
……
四姑娘山那个一直在缓慢运转的机关外,也做了相应的防护措施。
最近的村落到这个地方都有很远的距离,现在毕竟还不是后世,越是山区就越落后封闭。
而且越靠近山区,土匪就越多。
他们必须在最近的城池弄到要用的大多数工具,剩下小集镇或者村落能能兑换的,就到目的地附近的地方收集。
一是免得进到山里,荒郊野岭更没地方弄了。二是分批次收集,他们用在运输上的力气也小些。
张海桐大概想了一下,立刻把事情都安排下去。张家人四散离开,完成各自领到的后勤任务。
雷家主茫然无措看着那些人毫不拖泥带水的离开,下意识将目光落回张海桐身上。
“海桐兄,那我们?”
“你跟我来。”
他们找了个冶铁的地方,定做了几套铁甲。铁甲的设计非常严密,可以把人从头到脚包裹的严严实实。
图纸也是族里给的。
也不知道张海客是怎么做到的,关于这次活动的许多东西几乎做到事无巨细。
三个人里,里外里很多事其实都是他在打理。
张海桐付了定金后,兀自感慨。
他的定金也很简单粗暴,都是金子。数量不多,但是购买力很强,而且是硬通货。在这种势力混乱的地区,金子比银票值钱。
雷家主对铁甲的好奇心非常强。要知道铁无论在哪个朝代都很重要,也不便宜。但张海桐定做这种等身的铁具,花了大价钱,肯定有大用。
而一般能用到这种全身包裹式铁甲的场合,显然不是什么太平的地方。
泗州古城的景象又在脑中浮现,那种不安和诡异的感觉再次漫上心头。
其他都好说,铁甲的制作时间太长。队伍不得不在这里驻扎。不知为何,四川之外疫病横行,四川之内反而要好上许多。
雷家主吃过这病的苦头,因此不再出门,整日缩在屋子里看那些张家人忙来忙去。
他们有时候也会进行简单的身体锻炼。但是那种锻炼方式他看不明白,甚至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毕竟任何一个正常人,看见同胞把身体随意凹成各种姿势,也非常吓人吧?
如果是晚上,简直是惊悚。
雷家主也见过一些奇人,但是像张家人这么奇怪的人,他真的是此生未见。以后大概率也不会再碰见这么奇怪的人了。
平淡安稳的日子在这种紧张刺激的行程中总是过得很快。
铁甲一交货,张海桐立刻带队往川西行进。这回除了雷家主的马匹,其他人的马都有负重,因此除了他以外的张家人只能步行。
雷家主已经数不清自己走了多少天,只知道山里的树叶已经开始泛黄,连天气都冷了一些。
深山之中气温低于平地,风一吹,人就直哆嗦。相对于北方直接的寒冷,南方的寒冷就像有只鬼抱着随时随地抱着自己一样。附骨之疽,难以祛除。
下过雨的山路泥泞难行,张海桐走在最前面,边走边想:好冷啊,冷麻了,冷的好想念羽绒服啊……
虽然人类的身体为了生存可以尽快适应环境,但对舒适的生活条件也无法拒绝啊。
所以张海桐只能一边赶路,一边想些事转移注意力。
……
上辈子天天加班、加班、加班,到死都没空去旅游。走过最远的地方除了公司就是出租屋外那个地下商场。
因为要去进货。
相比之下也算是宅男了。
结果这辈子天南海北的跑,整个中国地图都快被他跑遍了。
一进入四姑娘山区范围,他们就已经在这附近土匪的视线之中。往常也会有商队从这里经过,去往更远的地方做一些开张吃三年的买卖。
那些敢走这些地方的人,无一不是狠角色。和这些商队对着干的土匪只会更加穷凶极恶。
天上下了第三场秋雨。
地上死了三个探子。
同时放走了一个。
那个侥幸存活下来的土匪看清了张海桐原本隐在围脖之中的脸,一瞬之间瞪大了眼睛,肉眼可见的惊恐。
他跑的更快了。
张海桐难得没用粗暴的杀人手段,他和手底下的人选择徒手拧断他们的脖子。
深山老林有血味,会引来野兽。
这种老林子里的长的老虎比他们之前打的那一头壮硕,更不要说其他野兽了。
那样弄起来会很麻烦。
雷家主对死亡已经司空见惯,这种诡谲的可怖被山谷之间湿润的冷风一吹,就会冻结在雨中,随地上的水飘远。
“放走人,不怕他找人回来对付我们吗?”他问。
“他看见了我的脸,放走他是威慑。我想有些人应该还记得我。”张海桐盯着地上那几具尸体,眼瞳阴沉沉的。
离开了另外两个有话语权的张家人,这位海桐兄的情绪肉眼可见的低沉。
天气渐凉,他们不得不在上山之前再去购置御寒衣物,并准备一些便于补充能量的甜食。
由于装置在山上,张海桐得自己先爬上去,然后给下面的人留绳子,方便他们上下。
相当于徒手攀岩。
雷家主在下面看的胆战心惊。很难想象,有人能在这样的崖壁之上灵活如猿猱。
就像……当了很多年野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