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两人啃完了十张有头大的饼子,并吃完了两只鸡与一大碗蛋花汤后,终于满足的抱着肚子打了个饱嗝。
“你们两个谁说?盐呢?”李昭敲了敲桌子,扫了两人一眼。
方远山和甜根两人对视了一眼,这两个月相处下来,好歹也有了那么几分战友情了。
两人端正了脸色,齐齐的跪了下去把磕了个响头:“属下办事不力,请将军责罚!”
倒是异口同声,说的很是一致。
李昭脸都黑了。
可别跟她说她等了两个月,花出去那么多的银钱,现在一根毛都没有。
她没说话,但极具压迫性的目光直直的盯着两人,让他们两个的腰越来越弯,几乎要五体投地的趴在地上了。
方远山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继续回禀:“属下之前在潘家得到的那条门路来源于昌黎沈家的沈五爷,之前潘家有个女儿姿容出色,也不知道潘家是如何搭上的沈五爷,便把此女赠与了沈五爷为妾。”
“潘家从此有了这个靠山后,才开始贩卖私盐。”
这事情之前他不说,是想留作当自己的底牌,但是过了这段时间他也想清楚了。
李昭此人待百姓宽和,并不是那等不好相与之人,他若要投诚的话,那就得拿出诚意来,不然终究是隔着一层,不会被她真正的当成自己人。
李昭皱起了眉,没想到居然又是沈家。
这沈家盐和铁都有,若再有兵的话,完全可以自立为王了。
“沈五爷是沈氏庶出的子孙,但是此人与商贾之道颇有些本事,沈家大半在外的家业都是在此人手上。”
“而他的大哥,长房嫡出的沈大爷,正是之前的巡盐御史。”
巡盐御史是乃是盐务管理的最高负责人之一,有这么个背景在,怪不得这沈五能贩卖私盐,还能这么多年下来都完好无损。
这些大家士族枝繁叶茂,人才辈出,各种盘综错杂的关系混在一起,实在难以理清。
方远山一个底层的小喽啰,能把这些底细全都给知道的一清二楚,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也难怪之前想自立门户,踢开潘家。
李昭用眼神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此次属下带着大家一路往松南府去,因为要绕道避开蛮人与都城那边的战场,所以在路上花费时间比较多。”
“路上到处都是流民还有匪寇,大家是好不容易才到了昌黎。”
他随口带过的那些经历却是好几次差点就丧命,他胸前现在的伤口还没好全,要不是随身带着不少的药的话,这一路下来早就没命了。
如今的这天下早已不是以前的太平之时,现在想要走商,去别的地方去拉货物倒卖,那真是拿命在搏了。
也正是因为差点丧命,他这才想通,决定如实相告,彻底的上李昭这条船。
因为除了李昭这儿,再没有别的地方会接纳他了,接纳一个废人。
此次外出谈事要不是有甜根在,很多事情都是他冲在前面的话,别人搭理都不会搭理他。
那些异样的眼光,不管经历了多少次,都一样的让他心里难受。
“因为我不清楚潘家有没有过去投靠沈家,所以不能再用潘家的名义过去,可沈五爷一向谨慎,陌生的商户,根本就不会被带到他的眼前去。”
“好在有将军给的那稀罕物件开路,这才成功的见到了沈五爷。”
想起当时的艰难还有一直弟帖子却见不到人的绝望,如今方远山一众人都还心有余悸。
“我谎称我是广平县田定波的手底下人,因为如今天下大乱,田大人便想趁此机会发发财。”
“田家以前也是有些名号在的,也不算是无名之徒,一直以来也在做生意。”
“以前我跟在潘家身边时,没少和官府打交道,县令大人的官印我也见过,以前潘家大公子还说每个县令的官印都长的差不多。”
他清咳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我便偷偷的伪造了一枚,又伪造了一封田县令的亲笔信,沈五爷这才信了。”
“毕竟也很少有人会装一个已经败落下去的家族的人不是。”
茅根张了张嘴,看李昭没有制止,才开口:“你是知道了将军已经收服了广平县了吗?”
“啊?”这下换方远山震惊了。
“将军居然收服了广平县?!”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吗?
看来他此次果然没有选择错,这李昭确实是个能人。
茅根脸色古怪:“你不知道此事,怎么就刚好冒充了田县令的人呢?”
“广平县离咱这近,田家的事情也不是啥秘密,我之前都听过。”
“思来想去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人冒充,便找个自己清楚底细的呗,这样说起来也不会有什么破绽不是?”
真是巧儿她娘给巧儿开门巧到家了。
“既然将军收服了广平县,那田定波就是咱的人了,这下好了,我也不算是在冒充说假话了。”方远山抚掌而笑,倒是开心了起来。
“那你伪造信件和官印,那沈五爷就完全没发现什么?”
这沈家的人,还是听起来那么厉害的人,居然这么好骗的吗?
茅根觉得有点荒唐。
“那田家比起沈家来那就是人家脚旁边的一只蚂蚁,谁会那么关注蚂蚁啊?”
“我送的礼他看上了觉得不错,只要大致上身份挑不出什么错来,也不会特意去追究到底是不是了。”
“毕竟现在乱成这样,沈家要派人过来广平县那可不容易,这般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干嘛要去做?”
方远山把人心算计的透透的,这些他早就有想到。
不然也不敢撒那么大的谎,这一个不好得罪了沈家,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