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拿起羊皮卷看,皱起了眉头。
“文姑娘,咱们这是不是走错道了?”她走到齐文竹的身边问道。
就算不进义兴县,继续往南安府赶路也不该是这条路。
之前齐文竹说带路的事让白举人来,他认路。
甲方爸爸嘛,有点要求她还是不会反驳的,正好她还省事了。
可走到现在她便感觉到了不对,那羊皮卷她几乎每天都会拿出来看看,上面的线路已经烂熟于心了。
现在走的这条路虽也是官道,但并不是去南安府最近的那条道,从这边绕得多出一百多里路去。
“没有走错,李公子没去过南安府可能不清楚,从这边走会经过连峰山。连峰山中有一处天池,就算再怎么干旱天池也不会干的。”
“咱们现在用水增多,余下的水要撑到南安府怕是不太可能,不如绕路从连峰山走。一来可以取水,二来也能避免再遇上我继母派出来的人。”齐文竹解释道。
李昭重新打开羊皮卷看,果然从中找到了连峰山。
连峰山不是一座山,而是一座连着一座的山脉,地势险要,其中的路又绕又窄,只是看图纸,李昭都能感觉到真走入其中速度肯定还会变慢。
这路实在是太窄了,肯定很难走。
“你这是打哪弄来的?还挺详尽的。”齐文竹凑过来看了几眼,看着李昭愈发好奇。
一个乡野妇人,却武艺高强,能识文断字还会医术,还有这样的地图,身上实在是疑点重重。
“这连峰山如此地势,会不会有山匪?”李昭没回答她的问题,给岔开了。
李盼儿并不想提起自己做妾时的事情,她也不想把杜家的事情给露出来,免得成为别人口中的谈资。
除了自家人外,不管是面对赵家还是白家,都是一律说李盼儿的丈夫没了。
齐文竹看了她一眼,察觉她不想说,便也没再多问,摇了摇头解释道:“之前确实出过山匪,但是连峰山离南安府已经很近了,南安王哪会让那些宵小在眼皮底子下撒野,剿了几次匪早都给灭干净了。”
“放心吧,安全着呢。”
李昭点了点头,心里却开始盘算起来。
这连峰山实在是一个避世隐居的好地方,地势险要,难进也难出,还有天池,这有山有水的,若是在连峰山安定下来好像也不错。
往里面一躲,与世隔绝,就算外面有疫情,可只要没接触到那就没事。
就是不知道那天池有多深,这一直没下雨,能不能扛得住。
到时候看看吧,就算要在连峰山安定下来,也得先把这位甲方爸爸给送到了南安府,拿了好处再说。
此处离连峰山还有一百多里的路,以她们现在已经比起之前快了许多的速度,应该三天左右能赶到。
李昭确认好后回了自己的牛车旁边,从李盼儿手中接过了绳索,拉着牛车继续往前。
“二姐,你说这文姑娘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啊?我看白举人一个长辈却对她恭恭敬敬的,那派头足足的,感觉来头不小的样子。”李盼儿凑到李昭旁边八卦。
“别管她什么来头,只要能给咱好处就行了。”李昭淡淡的说道。
齐文竹十有八九是南安王的闺女,但还没确定的事情她也不好跟她们多说什么。
“也是。”李盼儿耸耸肩,这位文姑娘出手还是蛮大方的,给的粮食都是精米白面,杂粮都没有。
“不过我以前在杜家的时候,看夫人对女儿管的很是严格,各种规矩礼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我还以为大家闺秀都应该是那样的,这文姑娘倒是不同。”
身在男人堆里也大大方方的,走路也都是大步大步的走,跟她们没啥两样,唯一有区别的恐怕就是哪怕人家穿着和她们一样的粗布麻衣,却穿出了锦衣华服的感觉。
“确实不同。”李昭看了一眼人群中的齐文竹认同的点了点头。
或许是长在乡野,从小就得带着弟弟的缘故,这姑娘身上并没有那些大家闺秀会有的柔弱。
虽然她是主子,但奴大欺主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她能让所有人都对她毕恭毕敬的,可见她肯定是有一定的手腕的。
“不过咱们是在逃难,若是还要在意那些礼仪规矩,讲究那么多,那便都不用活了。”
“你脚还痛吗?”李昭岔开了话题。
之前她那满脚的水泡看着还是挺吓人的。
“早就不痛了,走的多了,就都变成了茧子,我现在感觉走的可轻松了。”李盼儿笑着说道。
走了那么久,早就被锻炼出来了。
“那就好。”李昭点了点头。
那边齐文竹走了一会儿就回了自己的车厢,她还会出来走走松快松快,她那个弟弟却跟个小姑娘似的,格外怕见人。
除了不得不出来解决生理需求的时候,就没出来过。
李盼儿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想到什么问:“她们之前被追杀,为什么不坐车逃走,反而要下车呢?”
这骡子不是跑得更快吗?
李昭摇了摇头:“真进了车厢,那就是瓮中捉鳖了。”
“那些刺客身手都不错,只需伤了骡子,她们被困在里面想逃都逃不掉。”
而且那些刺客也都是有骡子的,她们是只捡到了一头,可其余的是跑了,而不是没有。
这样子危险性要大得多。
“反而下了车后,她们有那么多的护卫护着,只要逃出去再找到白家人那就能活下去了。”
齐文竹让白家人带着东西走,便是在给自己留后路,不至于全军覆没。
李盼儿想了一下,面对功夫够高的敌人,那车厢不止不会成为保护壳,反而会变成催命符。
李昭见她没再说话,笑了笑也闭口不言了。
这段时间李盼儿总是会有很多不同的问题问她,她都会一一解答。
她希望她们都能快速的成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