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棠是当真累了,她躺在椅榻上,没一会儿又感觉头昏昏沉沉。
他们从天亮忙到天黑,这眼看天又要亮了,她趁着还有一个时辰,闭上眼睛赶紧入睡。
随着翌日晨光照来。
二房内传来了鞭炮声。
这鞭炮还是过去言县令的珍藏,没想到竟然还能派上用场。
随着鞭炮声响起,县衙和县丞府每个人都喜气洋洋,很快传来欢声笑语。
就连附近村子里的村民都跟着添了一份喜气。
“你们听说了吗?段县丞家添了孙儿,真是大喜事啊!”
“是啊,他们冒着风雪从京城而来,一路上肯定吃了不少苦,这孩子能生下来,还真是不容易。”
“这就是福气,说不定我们岐南县日后也能添加上这福气。”
“没错没错,你们瞧瞧,他们来之前我们饿得啃树皮,来之后,我们跟着修城墙还能混上一口饭吃。”
“没错没错,我们呀,这回是碰到好县丞了!”
这些小声议论的人都是这些时日给林书棠他们建城墙的村民。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大,渐渐刺痛了猪圈里的一家人。
尤其是段忡。
段忡当时一直引以为傲的就是自己这个儿子。
当初段承安失踪, 段砚洲病弱,他就断定二房不会再有后。
看现在,段承安完好无损地回家,段砚洲气色一天比一天好,大儿媳更是生下孙子。
日子是一天比一天红火。
而他那唯一的儿子,被冻坏了身子,以后再难有子嗣。
段忡是越想越心痛,听到屋外的笑声,更是直接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来。
“凭什么?他明明不过是一个外室带来的野种,凭什么都强过我!”
“夫人比不过也就罢了,儿子儿子也比不过,就连孙儿也落后于他!”
“老天爷,你为什么这么不公,明明我才是段家独子,我儿才是崇国府世子!”
“为什么就是不如他二房!”
他说着说着,又吐出一口血来,脸色越来越苍白。
屋外的段青阳见状,慌忙来到他身旁,“爹,你这是怎么了?爹?”
段忡看着自己这个无用的儿子,心里更加难受,抬手用力将他推开,“你走,你不是我儿子,我没有你这么没用的儿子!”
段青阳一时愣住,“爹,你胡说什么呢?我不是你儿子,谁是你儿子?!”
段忡抬手重重给了他一巴掌,怒斥道:“你要是我儿子,你怎么就比不过二房的人!”
“文你比不过段承安,武你比不过段砚洲,现在就连生孩子你都比不上他们。”
段青阳听到父亲这番话,面色青紫,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道:“爹,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孩子,我们现在能不饿死,就已经是命好!”
段忡摇了摇头,瞪了他一眼,“我不跟你说!”
段青阳眉头一皱,一时也怒了,“爹,你先别怨来怨去,还是先想办法,把我娘给找回来!”
“她跟着那丁老汉出了岐南县,到现在还没回来!”
段忡瞥了他一眼,“我和她已经不是夫妻,她想要去哪里,我管不着!”
段青阳急了,连忙道:“爹,她好歹也是你孩子的母亲,你怎么能见她在外生死不明!”
段忡冷哼一声道:“就算是死在外面,她也是自找的!”
他话落,捂着胸口起身不再和段青阳多言。
周氏是五天后回的岐南,来的时候,她躺在草席上,痛得直呜呼。
林书棠清早刚出门,便听到衙役急匆匆赶来传话,“言大人,言大人!”
林书棠叫住他问道:“出了何事?”
衙役回道:“丁老汉回来了,不过他娘子瞧着好似不太好。”
林书棠眉头一皱,警觉起来,吩咐道:“去,千万不要让他们进来,也不要和他们近距离接触。”
衙役瞬间明白她的意思,“好,我这就去跟门口的弟兄们都吩咐下去。”
林书棠点了点头。
她在现代就见过瘟疫的厉害,更何况这还是环境艰苦的古代。
只要沾染上,就算是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她周氏不管得的什么病,这城门她就算是死也进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