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他。
指的是灵泽。
灵泽这次算是立了功了。
没有他先从鬣狗部落里把江玥带出来的话，江玥若是真成了傲雪手上的人质，事情会变得棘手许多。
没有兽印，他光靠着速度，比他们先找到江玥。
又单枪匹马的杀了十几只鬣狗。
能力相较于他们自是比不上，不过比起部落里那些兽人，比起来又是绰绰有余。
属于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算是勉强合格。
“现在不是我打不打算让他留下。”云霁脑袋枕在自己的尾巴上，揽着木雕和江玥的手。
他后一句话，声音放得更轻了些。
“而是玥玥会让他留下。”
石屋里陷入沉默。
原野回到了自己的床铺上。
闭上眼睛前，他看向躺在门口的灵泽。
他兽形上伤痕累累，又是为了救玥玥受伤。玥玥那么善良，肯定会心疼同情他。
玥玥才刚开始喜欢自己一点。
他性格不如灵泽讨喜。
他有想过，玥玥会接受灵泽，但没想过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原野垂下眼眸，心里不免失落，又矛盾的想。
只要玥玥喜欢。
多一个人保护玥玥没什么不好。
·
天光微亮。
石屋外下着雨。
灵泽龇牙咧嘴的爬起来，把木门推开一半。
雨水浇过后潮湿的空气争先恐后漫进来。
原野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柴，低声说：“外面冷，把门关上。”
灵泽听话的关上门，去舔舐自己身上的伤。
舔了一嘴药味。
他呸呸几声。
原野：“巫医给你上了草药粉，别舔，会好得更快。”
灵泽嗷了声，看着屋子里的情形。
他歪了歪脑袋。
回忆了会。
他睡过去以后，应该是云霁跟原野赶来了，还把他带回来治了伤。
玥玥也没事。
太好了。
灵泽走到江玥身边，安静的看了她好一会。
“别吵醒她。”
“我知道。”
灵泽又看向她身边的小狐狸，张大嘴，呆住了。
豹脑袋里充满问号。
生崽崽这天大的事情。
他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玥玥什么时候生的？早产了吗？玥玥都怀孕了，你们怎么还让她去种地？要是不去，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云霁呢？他去哪里了？他知道吗？”
他一连串问题问下来不带喘气的。
原野没有回答的空隙：“……”
云霁掀起眼皮，跳起来给了这傻豹子一脚。
哪有刚出生的小崽子那么大力的。
这个力道。
跟云霁打他的力道一比一复刻。
歹毒狐狸出歹毒崽子，一点没遗传到玥玥的温柔。
灵泽趴到地上，疼得双爪抱头。
云霁懒散的抬爪踩了踩他的脑袋：“恢复得挺好，看上去还能挨几脚。”
他这声音。
灵泽化成灰都能认出来。
他明白过来，这哪是云霁他崽，这明明就是云霁。
“不能挨了，好疼。”灵泽放下双爪，问他，“你怎么变这么小了？你把鬣狗都杀了吗？”
云霁：“杀了一部分。”
灵泽：“那只秃鹰呢？还有那两只鬣狗，伤害玥玥的，都得死。”
原野：“秃鹰被那两只鬣狗活吃了，有只据说半死不活，还有只被云霁烧的活着不如死掉，也是半死不活了。”
“活该。”灵泽愤愤道。
他越过云霁，去看江玥。
他们都是压着声音说话的。
江玥没有被吵醒。
玥玥……
灵泽在心里喊她的名字，表情变得沮丧起来。
他认认真真的端详着她的睡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云霁踩了几下他垂落在地面的尾巴。
傻豹子没有反应。
“看够没有？”云霁哼了声。
灵泽扭过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原野，对他们俩说：“你们要照顾好玥玥，以后在外面有雌性跟她说话也要寸步不离。”
在点他？
原野没法反驳：“……”
“……”云霁眼皮一跳。
轮到他来教训他们了？
灵泽深深叹息一声。
这声叹息，落在他们耳中，仿佛在说没一个可靠的。
原野：“……”
云霁：“……你在发什么疯？”
灵泽失魂落魄的走到门边，打开门，回头对他们说：“我走了。”
云霁：“……？”
原野：“？？”
一眨眼的功夫，灵泽消失在雨中。
原野跟小云霁对视一眼。
他看了眼睡着的玥玥，追出去。
雨水淅淅沥沥的下。
不算太大。
雨雾中的一切都显得朦胧。
原野出来，只看到石屋后树林中一抹黄色的残影。
他走了。
玥玥会担心，会伤心。
原野不假思索的追上去，在他后面边追边喊：“你去哪？你的伤还没好，不能淋雨。”
灵泽听见声音。
停下来。
他跑起来速度极快。
原野往前又跑了一阵，才看到灵泽。
他又问了遍：“你去哪？”
灵泽说：“去找我的阿母阿父们。”
原野皱眉：“你不想留下来？”
灵泽站在一棵大树下，脸上落了雨水，顺着猎豹那两道泪痕流下。
分不清到底是雨还是泪。
他用力眨了下眼睛，说：“想。”
原野还未开口。
灵泽又说：“可是我一点也不强，我跟你们不一样，我没有那么大的能力。”
“所以你要离开？”
“嗯。”
“你就这么走了？也不跟玥玥说一声？”原野出于私心会想他走了更好，可他更在意玥玥，“你走了，她会难过。”
灵泽甩了甩脑袋，甩去雨水：“不会的，玥玥又不喜欢我，她只是把我当邻居。”
他垂下头：“而且，我很没用。”
“你养好伤再走，要走也要跟玥玥好好道别。”原野走上前，想将他带回去。
灵泽没有说话，垂着头，转身离开了。
很快彻底消失在他眼前。
原野追不上他，他嗅觉没有恢复，加上雨水冲刷，
继续找下去，也是徒劳。
雨还在下，原野在林子里找了些能吃的野菜后折返回家。
他在石屋前的河边把菜都洗干净，进屋前，抖去雨水，擦干净爪子，变回人形关好门走进来。
云霁看了眼他身后，觉得稀奇：“那个蠢货真走了？”
原野走到柴火旁坐下：“嗯，他说自己不够强，要去找他的阿母阿父们。”
云霁给自己梳理毛发，状似不经意的问：“你没告诉他，玥玥会让他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