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升顾羽为总旗的命令,很快就到了来柳镇。
总算让来柳镇的总旗所起了一丝波澜。
众人倒不是惊讶顾羽升得快。
换作不知情的人,确实有可能会问。
这顾羽是谁啊?凭什么才当了小旗一个月,就能升任总旗?
这不公平!
不过对于来柳镇的众人来说,只会觉得这十分合理。
他不升上去那才不公平。
让众人惊讶的事情是。
这道提拔任命,是宫中的公公直接过来传达的。
这其中就蕴含了一些微妙的深意。
临行前。
总旗凌云将顾羽拉到大殿,两人对谈。
“你可知道总旗的任命,一向是由千户所来决定就行了。”
“你这一次,却是御前的公公快马加鞭,过来传达的。”
凌云用他那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顾羽。
顾羽当然懂这眼神的含义。
就差明白话直接问了。
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了不得的背景,瞒着大家伙呢?
不会是在京城有着天大的靠山吧?
别说凌云有点懵,顾羽自己也懵。
我有个屁的靠山。
原身正儿八经的一个市井街溜子,无依无靠。
至于自己在穿越前,也是纯纯社会牛马一个。
所以才会紧紧把握住机会,一定要凭借着自己的努力与汗水,走上人生巅峰。
这种事儿,根本就解释不清。
你越否定没有,别人只会哦一声,我懂,我都懂,不能明说。
所以随便去吧,怎么脑补都行。
顾羽走马上任前,提了一个要求。
“我能带着麾下的校尉们,一起过去上任么?”
凌云的回答是,可以,但是不能全带。
你全带走了,总旗所就少了一旗的人马。
来柳镇这破地方,又乱得很。
再从上面补人,很慢。
顾羽表示理解,便点名要了铁山、李秋和展阔三人。
这三人办事都很利索,就连铁山那大块头都是胆大心细。
用着顺心省心。
顾羽将三人叫来了跟前,询问了他们自己的意见。
三人那是巴不得跟着顾羽一起混,哪会反对?
于是一行四骑,跃马扬鞭奔出了来柳镇。
而在这之前,原本关押在来柳镇诏狱的谢秋莹,也被提前转移去了折镇诏狱。
折镇总旗所。
方玄坐在素舆,也就是木质轮椅上。
他望着碧空白云,长长叹了一口气。
康异的那一刀,相当狠。
最关键的是,他被对方刀中的血煞刀气伤及了心脉。
虽然遏制住了恶化的趋势,性命目前无虞。
但是无法运功,一旦运功,他就会继续遭受血煞刀气的侵蚀。
所以这锦衣卫总旗方玄是当不成了,开始提前养老。
方玄又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马铁宁见方玄心思郁结,便安慰道。
“大人,你是放心不下咱们的总旗所么?!”
马铁宁拍着胸膛保证道。
“放心吧,有我们在,总旗所里一定会井井有条。”
“您虽然名义上已经不是总旗,但是在我们心中,你就是总旗方大人!”
“今日那新的总旗便来上任了,咱们给他一个下马威!”
“好让他心头明白,他虽然是名义上的总旗。”
“但是在折镇总旗所,永远都只有一个方总旗!”
说罢,便听到院外有沉稳的脚步声传来。
众人皆是凝神望去。
便见四人已经龙骧虎步般,跨进了总旗所的大门。
当先一人身姿尤为挺拔,气宇轩昂。
马铁宁看清了那张清俊的脸。
他先是一怔,随即脸色狂喜,钦佩之情浮现。
当即率众单膝跪地,抱着拳声音洪亮喊道。
“小旗马铁宁,领折镇总旗所众同僚,恭迎总旗顾大人!”
“愿听顾大人调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方玄:?
你小子是不是忘记自己刚才说什么来着?
这嘴脸转变之快,实在令人咋舌。
并且由于马铁宁太过激动,跪下的动作幅度过大。
不小心带动了方玄坐着的素舆,直接把素舆给掀翻了。
方玄伤势还挺重的,身子僵硬,有些动弹不得。
于是随着素舆的翻倒,整个人也摔了下去。
他头朝下,双手趴开,结结实实往地面一倒。
咚!
当即就对着顾羽的方向磕了一个响头。
方玄:……
有你们这帮兔崽子在,真是我方玄的福气啊!
马铁宁这才看到他家方大人的动作,不由得一愣。
方大人,你也这么激动么,何至于此啊?!
倒是顾羽眼疾手快,连忙扶起了方玄,将他扶到素舆中坐下,这才道。
“方大人,你不必行此大礼。”
方玄一张老脸憋得通红,差点又憋出点新伤来。
我行大礼?我行个鬼的大礼哟,还不是这帮……
罢了罢了,懒得说了。
迟早被这帮兔崽子气死!
院内的闹剧才落定,院外忽地传来了一个很不友善的声音。
“方总旗,我谢家与你素无仇怨吧?”
“你这么不给我谢家的面子,这是何故啊?”
方玄皱起眉头,不明此话何意。
但听这不善的语气,分明带着不满和怨恨,迥然一副想要找茬的意思。
跑到总旗所的门口来找茬,好大的狗胆?!
马铁宁藏不住心思,怒容浮现脸庞。
他推着方玄,领着一众锦衣卫气势汹汹走了出去。
便见在总旗所外的大道上,正站着两个人。
前方一人长得颇为肥胖,脸颊臃肿白净,手中盘着两颗油光水滑的宝玉珠子。
后方一人穿着黑色劲装,三十来岁,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正闭目养着神。
偶尔微微睁开眼,从中闪烁过一丝精光。
马铁宁怒斥道。
“你们是何人?胆敢在总旗所的门口喧哗?”
方玄看了一眼,认出两人的身份来。
那胖子是谢府的管家李通三。
正闭目养神的人,是谢府请的供奉,师承鹤羽帮,人称“铁指神算”宋横。
那谢府管家李通三昂着一颗肥头,鼻孔喷着粗气,瓮声瓮气说道。
“李某今日前来,是要替我谢府讨要一个说法。”
“你们锦衣卫明明知道,我谢府与血心蛊一案无关,与血鹰宗更无牵扯。”
“何故将我谢府大小姐一直关押在诏狱?给个明确说法!”
方玄不动声色道。
“锦衣卫办事,自有锦衣卫自己的道理。”
“谢府是否涉案,你们说了不算,就不劳替我锦衣卫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