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的吻落在脸上，胸上，李幂艰难地呼吸着，嘴又被封住。
绝望中，她看见男人岌岌可危的发际线，像一种强烈的信号在暗示她：只要睡一觉，那个戏的女主角就是我了。
身上那只粗暴的手渐渐下移，李幂本能地忽视他的动作，直到感觉到他的手来到自己的短裙边缘。
李幂紧紧地闭上双眼，内心不想去想。但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油腻气味让她猛然睁开双眼，绝望中她后悔了。
“张总……等一下。”
姓张的男人早已急不可耐，哪里听得见她的呼喊，又封住了她的嘴。
“张总，我还没想好，张总，等一……一下。”
张总抬起头，急切切地说：“后悔了，我裤子都脱了，你说你后悔了？”
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女人，闪着楚楚可怜的大眼睛，更加激起男人的兽性。
张总心一狠，准备来个霸王硬上弓：“今天你不同意也得同意。”
李幂眼角滑下泪水，奋力挣扎中只感觉到无尽的绝望。
和唐念方才遭遇的一样，在这个酒吧里，不管男男女女发生点什么，即使是被强迫的，也没有人会管。
服务员如此，客人更加。
唐念忽然闪现，一把抓住男人犯罪的手。龙隆立刻上前，将他拉开。
张总的春宵一刻被打断，怒气上头。瞪着龙隆和唐念，骂骂咧咧道：“你们俩谁啊，我的事也敢管。”
龙隆挡在唐念面前，冷冷哼了一声。
张总正准备开骂，龙隆不由分说地一拳抡过去，打得他鼻青脸肿。
“你敢打我？”
龙隆又是一拳。
两人顿时扭打在一块儿，保安见有人闹事，纷纷上前来阻止。
吴刚迈着看好戏的步子走到面前，眼睛在唐念和龙隆的脸上打量了一眼，然后看向唐念：“唐总，我怀疑你每次来，都想砸我的场子？”
唐念：“……”
“抱歉，请听我解释……”唐念无奈地说。
吴刚摆摆手，一脸我不感兴趣的模样：“闹事的，都跟我走一趟吧，谈谈？”
唐念犹豫了。
李幂既然想上位，对方必然也是娱乐圈的人。虽然唐念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唐念，但一旦把话说开了，必然结仇，万一对方身份尊贵，这对唐念以后在圈子里的影响非常不利。
但今天这事，她既然出手管了，就不可能再撂挑子。
两难之下，龙隆像是能读懂她心思似的，主动将锅揽了。
“祸是我闯得，我和他，跟你走。”
张总懵圈了：“……跟我有关系吗？”
吴刚才不管谁对谁错，摆摆手：“打架的都带走。”
“吴老板，”唐念出口阻拦，却被龙隆拦住了，少年血气方刚，一脸无畏，“姐，你放心吧，他们不敢拿我怎样的。”
唐念当然不会放心，但龙隆还是主动跟他们走了。张总不肯走，被龙隆按住肩膀强行拉走了。
“我处理完过去找你。”唐念在身后对他说。
龙隆挥挥手，头也没回，潇洒又坦然。见他信心在握的样子，唐念才放心一点。
所有人都离开了，只剩下唐念和李幂。
李幂整整凌乱的衣服，坐好，没说话，独自在沙发上发了好长一会儿呆。
唐念也不说话，静静站在一旁。
良久，李幂才缓缓抬起头，看着唐念，眼神微微不屑：“你在看我笑话吧。”
唐念平静地说：“没有。”
李幂低头掰指甲，又沉默了。
明明曾经是无话不谈的好友，如今却连多说一个字都嫌多。
唐念心中无限唏嘘：“当初是你坚持要走，为什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
唐念的话，李幂充耳不闻。甲套旧了，她轻轻抠了一下，一不小心抠掉了。
捏着甲套，李幂轻蔑地笑了声，说：“唐念，你不会以为自己很伟大吧？”
唐念说：“什么意思？”
“看见我做蠢事，故意帮我解围，再用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来羞辱我，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你是这么想我的？”
“难道不是吗？”李幂扔掉甲套，愤然看着她，“唐总，如果你真得对我好，怎么会看我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唐念提醒。
“那也是你逼我的。”李幂歇斯底里地吼了一声，引来旁人诧异的目光，她却已经懒得避讳，明晃晃地说：“我在念响传媒这么多年，你帮过我吗？我的演技和人品，哪一点不比黄娇娇好。可是你们呢，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就因为我不哭不闹，所以你们都无所谓，好的资源从来没轮到过我。”
人心从来都是互相体谅，互相包容。唐念以为她和李幂心照不宣，如今想来，真是自己后知后觉了。
原来自己做了的，她从来没有放在心里。而没做到的，却锱铢必较。
“这次《折戟》的女主，我是为你抢的。是你拒绝了我，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单方面宣布解约。”
李幂满不在乎地说：“现在的说辞而已，你以为我会信吗？”
话不投机半句多，唐念不屑于争辩。演员潜规则上位一向是常态，今天要不是看在她半路后悔，唐念也不会出手。
“我没什么好解释的，信不信由你。”唐念心里记挂龙隆的事，李幂又不念她的好，那么就没必要再聊下去了。
“唐念，”李幂忽然叫住她，卑微的脸上露出好强的神色，上上下下打量了唐念一番，“其实你也没这么好嘛。”
“什么？”
李幂露出得意的笑容：“今天是除夕，你不也是一个人。”
“那又怎么了。”唐念说。
“没怎么，只是我以为你平时呼朋唤友的有很多朋友呢，到了最重要的日子不也就一个人。说到底你和他们也都是狐朋狗友的关系，谁又真正在乎你呢。还有你那个力捧的卓星野，怕也只是利用你往上爬而已吧。”
她说得很对，而且句句戳中唐念的内心。如果悲观地想，人与人之间本就是相互需要。
不需要你的时候，他们还可以需要别人。
但不是所有人都会为社交关系算计筹码的，至少她对卓星野的好从不要求回报。
“我不在乎。”唐念说。
“别把自己说得这么高尚。”李幂说：“唐念，我最讨厌你这副清高的样子。明明是落单没人理你，还要装出一副大公无私的模样。”
自信到极点的人，其实都是自卑的人。譬如李幂，譬如王硕，都喜欢通过打压别人来实现自我价值。
“可能吧。”争辩无益，唐念转头离开。
一回头，看到卓星野站在自己背后。四目相对，他眼中似有汹涌澎湃的情绪。
“谁说没有人理她？”卓星野慢慢走向卡座，故意走到李幂面前，对唐念说：“年夜饭烧好了，你这个经纪人怎么还在外面浪。”
唐念噎住。
“方总等了你一晚上，你最好有合理的理由求他原谅，不然我怕你明年不好过。”
唐念：“……”
“还不走？”卓星野拉住唐念的衣袖，刚迈出一步，余光看到李幂错愕的表情，又补了一刀，“狐朋狗友也是朋友，不是想有就能有的。”
“做人贵在坦诚，与人深交，不要太功利了。多行不义，必自毙。”
李幂的脸色渐渐绿了。
唐念：“……”他是在骂人吗？
卓星野在前头带路，拉着唐念的衣袖走得飞快。
唐念三步并作两步跑，脑子里还在想他刚才说得话。
可能是察觉到唐念心不在焉，卓星野逐渐放慢脚步。
唐念终于找着机会凑上去，用眼神打量他。
卓星野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说：“干什么？没见过骂人啊？”
唐念摇摇头，诧异地说：“不是，我就是觉得奇怪，你什么时候这么有文化了？骂人都不带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