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钟,洛子卉来到吴河市。
她去银行取款机取了两万元现金,在医院对面的超市,买了一个信封,把钱装好,又买了一束鲜花。
她来到医院一楼大厅的导诊台:“护士,早上好!麻烦帮我查一下,昨天晚上送来的,腹部受伤的病人,在哪个病房?”
护士在电脑上操作了一番:“您说的是沈逸吗?”
“应该是姓沈。你说他叫什么名字?”洛子卉感到意外。
“沈逸。”
“哪个逸字?”
“飘逸的逸。”
这个名字好熟,难道是敬贤集团的董事长?那位“一道问题,换一个心愿”的董事长?洛子卉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小姐,沈逸在305病房。”
“好的,谢谢。”
洛子卉机械地点点头,她转身走出了医院,她需要找个地方去整理自己的思路。她来到医院外的花坛,找到一个台阶,坐了下来。
从沈逸昨天打电话的内容判断:潘勇是那个保安,老丁是自己想见的丁总,沈逸,沈总,便是召开会议的董事长。
现在董事长舍命救自己,躺在医院昏迷不醒,羽绒的事情,自己怎么还有脸去说呢?
更不能让沈逸知道自己就是洛子卉,愚蠢至极,智商堪忧,他也不会选择和自己合作的。
此刻的洛子卉觉得,承认自己,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情。想当初沈逸对自己的评价非常高,否则也不会许下千金一诺。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先找个地方住下来,至少要等到沈逸醒过来,看到他脱离生命危险,自己才能安心。
医院病房里,丁建打来了一盆热水。
“嫂子,你先给沈总擦把脸,我出去买饭。你先吃饭,我回工厂一趟,把手里要紧的事情处理一下,我再过来换你,你回家睡一觉。”
“丁建,有事你去忙吧,不用急着赶来,我自己可以。”
“ 嫂子,那我去买饭了。”丁建离开了病房。
洛子卉抱着鲜花来到三楼。因为时间早,走廊里静悄悄的。她找到305病房,通过观察窗向里面看。
沈逸躺在床上,一个女人坐在床边,正在给沈逸擦手,那应该是他的妻子。
洛子卉犹豫再三,始终没有勇气敲门进去。
她担心沈逸的妻子见到她,情绪激动,非打即骂。即便是高声谴责,也会打扰到沈逸,不利于他尽快恢复。
要么现在离开,等沈逸醒过来,再来当面谢恩。可是自己又不能24小时守在医院,无法知道他醒来的时间。
于情于理,自己都应该是第一个来看望他的人。她希望沈逸醒来的第一时间,能够看到自己的一片心意。
再三思考,洛子卉有了主意。
她下到二楼的步梯,从包里拿出笔,在鲜花的纸卡上写下了几句话,然后把装有现金的信封放在花束里。
她返回三楼,在走廊的拐角,静静地观察着305的房门。
不一会儿,祝小暖端着脸盆走出病房,向卫生间走去。
洛子卉踮着脚,快步跑过去,推开305的房门,把鲜花放在了病床旁的小桌上,转身迅速离开。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洛子卉恢复了正常的脚步。即便沈逸的妻子,看到自己的背影也无妨,因为她们素不相识。
洛子卉走出了医院的大门,和买饭回来的丁建迎面相遇,擦肩而过,他们也互不相识。
昨天晚上,丁建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沈逸受伤这件事上,根本无暇顾及洛子卉,何况夜色黑暗,他也看不见洛子卉的脸。同样的道理,洛子卉也没有看见丁建的脸。
丁建推开房门,看见祝小暖正对着鲜花和现金发呆。
“刚刚谁来过了,嫂子?”
“我去卫生间倒水,洗漱,回来之后,就发现它们在这里了。”
丁建放下手里的餐盒,急忙走过去,拿起卡片。
沈总,感谢您的救命之恩,您保重身体,我改日再来面谢!
“嫂子,应该是沈总昨天救下的人,算她有良心。”
“丁建,钱不能收啊,心意就收下了。老沈的脾气你应该知道。他为社会做了那么多好事,从来不求回报。”
“嫂子,钱先放在这里。等我回去查出来是哪个员工,再做处理。”
丁建把餐盒递到祝小暖面前:“嫂子,你快吃饭吧,一会儿都凉了。我先走了。”
丁建离开医院,快速向工厂赶去。
他要找出那个不守纪律的工人,开除她!天天开会,三令五申,耳提面命,一再告诫他们,下班不要单独回家,一定要注意安全!怎么就不往心里去呢?简直操碎了心!
还好沈总命大,有惊无险。如果沈总出了事,怎么向嫂子和孩子们交代?怎么向集团几千名员工交代?还有沈总多年一直未了的心愿,那就是找到汪父的后人,报答当年的救命之恩!
丁建把汽车停在工厂大门口,怒气冲冲下了车,他推开保安室的门。
“老潘,昨晚出事的,是哪个厂的工人?屠宰厂,还是羽绒厂?”
看着丁建满脸的怒气,潘勇摇摇头:“丁总,都不是。”
“你说什么?”丁建露出诧异的表情,“不是我们的人,这么晚,怎么会出现在这条路上?”
于是,潘勇便把洛子卉找他,并坚持等他,这件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丁建。
“原来是这样,看来我自以为是了。”
“不是的,丁总。是你太关心大家了,担心他们出事,所以你才往这方面想。”
“你说她在这里等我,是为了谈羽绒的业务?”
“是的,丁总。而且态度非常坚决。”
“她长的或者穿的有什么特点吗?”
“米色外套,黑色裤子,齐肩发,模样不错。胸前一直抱着一个双肩包。”
其实洛子卉抱着双肩包的目的,是想遮挡住自己凸起的小腹。她不想再因为怀孕这件事,遭到拒绝。在方蓝韵那里发生的一幕,她不想重演。
丁建思考着,判断着。背包里应该装有重要的东西,不然,一个女人,哪来的勇气与歹徒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