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寨议事厅内,气氛凝重压抑。
一位身材高大魁梧的中年男子,正眉头紧锁,来回踱步。
他身着一袭薄衫,举手投足间却透着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
此人正是王家寨的寨主,王渊弘。
此刻,王渊弘面色阴沉如水,满心都是难以排解的忧虑。
他一边踱步,一边低声喃喃自语,似是在宽慰自己:“想开一点,那应该不是我的儿子。”
稍作停顿,他又笃定地重复道:“没错,我儿子王火如今在中洲平原的天剑派,生活安稳,怎么可能毫无缘由地跑回来?一定是重名了,肯定是这样。”
然而,尽管嘴上这般说着,他心中的紧张与不安却分毫未减,反而愈发浓烈。
与此同时,王家寨的外围战线已然陷入了一场苦战。
大量的修士正竭尽全力,疯狂地施展着各种法术,试图击退如汹涌潮水般不断涌来的野猪群。
法术的光芒此起彼伏,轰鸣声震耳欲聋,但野猪群数量实在太多,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尽头。这些法术虽然威力不凡,却如杯水车薪,收效甚微。
汪檀霜、林婉儿和花小爱三人,此时已正式加入了王家寨的战斗序列。
她们毫不退缩,纷纷催动自己的拿手绝技,一时间,绚丽的法术光芒大放异彩,威力惊人,令周围的修士们不禁侧目。
战场之上,一名年轻的少年正奋力拼杀,不过短短十分钟左右,便已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他感觉体内气海的灵气迅速消耗,几近枯竭,望着身旁灵力充沛、依旧游刃有余的林婉儿,眼中满是嫉妒,忍不住低声抱怨道:“可恶,要是我气海品级也能有乙等就好了!”
然而,抱怨并不能为他补充半分灵气,很快,他便因灵力不支,被拉到一旁休息,由其他修士顶替了他的位置。
王家寨作为一个中型势力,寨中修士的修为大多处于炼气期一二转,气海品级也普遍不高,多为丙级甚至丁级。
在这场激烈的战斗中,这样的实力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出现一抹醒目的红色,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那是什么东西?” 有人高声喊道。
“好像是一只鸟!不好,它朝着我们这边冲过来了!” 众人纷纷露出惊慌之色。
“还有谁能抽出空来,赶紧把这只鸟解决掉!” 二当家王历焦急地呼喊着。
然而,王家寨的人手本就紧张,此刻大家都在全力对抗野猪群,一时间竟无人能分出精力去应对这只突然出现的大鸟。
王历施展出土道法术,筑起一道道土墙抵挡野猪的冲击,一边扯着嗓子,对着后勤的修士们大喊:“你们几个,赶紧去找大当家的,我快撑不住了!”
不多时,议事厅的大门 “砰” 的一声被两个小修士慌乱地推开。
这两个小修士修为都不高,仅仅处在换骨期八九转的水平。
他们满脸惊慌,脚步踉跄地冲进厅内。
王渊弘此刻本就心烦意乱,看到这两个小家伙如此冒失的样子,不禁怒火中烧,厉声喝道:“怎么回事?你们两个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其中一名修士连忙半跪在地,声音颤抖地大声说道:“大当家的,我们一直在拼命抵抗兽群,可寨子外面又飞来一只大火鸟!我们真的快守不住了!”
“大火鸟?” 王渊弘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精芒。
他心中暗自思忖,在这东南峻岭,具有进攻性的红色鸟类,十有八九就是火翼鸟。按常理来说,火翼鸟虽然有些难缠,但还不至于构成太大的威胁。
“也许是某个火翼鸟群的头领来了,先带我去看看。” 王渊弘微微点头,神色凝重,随即大步朝着寨外走去。
苏语双翅飞速扇动着火翼,炽热的气流在他身后形成一道道扭曲的热浪。
俯瞰脚下这片杀声震天、激烈无比的战场,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眼神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紧接着,他猛地低头,如同一颗燃烧的流星,朝着地面极速俯冲而下。
同时,他巧妙地运用风道法术,将自己的声音裹挟其中,使得这声怒喝传遍战场的每一个角落:“尔等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进犯王家寨,简直是自寻死路!”
话音刚落,苏语口中陡然喷出一道粗壮的火柱,那火柱犹如一条咆哮的火龙,带着滚滚热浪和熊熊烈焰,朝着野猪群汹涌扑去。
与此同时,他暗中催动御兽道法术,无形的灵力波动瞬间笼罩住前方的野猪。
那些原本凶悍无比、横冲直撞的野猪,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瞬间动弹不得,只能在原地发出绝望的嘶吼,眨眼间便被大火无情地吞没,化作一团团焦黑的残骸。
二当家正奋力抵挡着野猪的冲击,忙中偷闲抬眼望去,见到这一幕,不禁揉了揉眼睛,满脸惊愕地喃喃自语:“原来天上飞着的是一位火道修士!他竟然能施展飞行法术,这岂不是意味着他的火道境界已经达到了道徒之境?可他究竟是谁?”
此时,王渊弘也恰好赶到,目睹了苏语大展神威的场景,不禁被深深震撼,脸上露出动容之色。
苏语放声大笑,笑声在战场上回荡,仿若来自远古的火神降世。
他背后的火翼有力地扇动着,一次次高高飞起,又一次次俯冲而下,在战场上来回穿梭。
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各种精通级上阶的火道法术。
一时间,火球、火雨、火墙层出不穷,炽热的火焰将整个战场映照得通红。
在他的猛烈攻击下,兽群防线瞬间崩溃,开始节节败退,阵脚大乱。
王家寨的修士们见此情景,士气大振,瞬间沸腾起来。
他们呐喊着,乘胜追击,如潮水般涌出寨子,朝着逃窜的野猪群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苏语见时机已到,悄然解除了御兽道法术。
失去了法术的控制,原本被强行聚拢的兽群顿时如鸟兽散,四下逃窜,转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王家寨的修士们取得了最终的胜利,他们兴奋地欢呼着,纷纷将目光投向天空中那道耀眼的身影,高声呼喊着苏语的功绩。
苏语缓缓飘落地面,身姿优雅而沉稳。
他目光扫视一圈,最后落在不远处的王历身上,脸上浮现出一抹亲切的微笑,轻声说道:“好久不见,大伯。”
王历听到这熟悉的称呼,先是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后仔细打量着苏语,试探性地问道:“你是王火?”
就在这时,王渊弘匆匆赶来,看到苏语的面容,瞬间愣住了,整个人呆立在原地好一会儿。
片刻后,他才回过神来,带着难以掩饰的惊喜与激动,急切地问道:“王火?你怎么回来了?”
一旁的王家寨修士们见状,也纷纷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
“王火?我记得他不是大当家的亲生儿子吗?听说几年前就被中洲平原的天剑派选中带走了,怎么现在会出现在这儿?”
“原来是去天剑派修炼了,怪不得一出手就如此厉害,身手不凡啊!”
“可不只是厉害,他还精通高级火道法术,想必火道境界也高深莫测。”
苏语主动撤去背后燃烧的飞火翼,刹那间,周身那磅礴且肆意散逸的灵气,如同潮水退去一般,缓缓消散。
接着,苏语道出实情:“父亲,事到如今,孩儿不敢隐瞒。一个月前,天剑派遭昆仑宗暗中谋害,惨遭攻陷。所幸我与这几位同伴福大命大,历经千难万险,才从那场劫难中逃出,一路颠沛流离,辗转至此。”
在九州,两界的消息互相传递地极为迟缓,如同蜗牛爬行。
东南峻岭的绝大多数人对天剑派被攻陷一事,尚一无所知。
王渊弘听闻此言,震惊得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儿啊,你说的可是真的?昆仑宗向来以名门正派自居,怎会做出这等令人不齿之事?” 王渊弘眉头紧锁。
“孩儿怎敢欺骗父亲?那些所谓的正道,平日里人前装得光明磊落、正义凛然,背地里却尽干些卑鄙龌龊的勾当。” 苏语说这话时,特意加重了语气,每一个字都仿佛从牙缝中挤出,脸上满是对昆仑宗的极度厌恶,眼神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王渊弘长叹一声,双手背在身后,微微颔首,神情凝重地说道:“唉,确实如此啊。如今这世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不管是正道还是邪道,说到底,都不过是被一个利字牵着鼻子走。这点,为父摸爬滚打多年,也是深有体会啊。”
一旁的王历,听着二人的对话,也是感同身受,忍不住唉声叹气,连连摇头,脸上写满了无奈。
王渊弘走上前来搂住苏语的肩膀,走向寨中,说道:“先不提这些事了,我儿回家可是大喜事。来人,速速把好酒好菜备好,为我儿接风洗尘!”
此刻,大楚国风云激荡,局势已然到了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
楚雨霁与楚薄明之间这场惊心动魄的皇权争夺,终于即将迎来最终的落幕。
乔家在楚雨霁凌厉的攻势下,节节败退,最终不敌,石篱门被一举攻破。
而镇守和气宫的陈家,面对楚雨霁的兵锋,更是毫无招架之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路势如破竹,长驱直入,直逼大楚殿。
然而,大楚殿殿口却有法阵防护,横亘在楚雨霁等人的面前。
尽管他们一行人实力超群,但想要冲破这道阻碍,却也绝非易事,尚需耗费不少时间,慢慢找到阵眼才能攻破。
与此同时,楚薄明也在争分夺秒,使出浑身解数。
重病垂危的楚中天,成了他登上国君之位的关键所在。
他不择手段,利用各种的妙方煮成的药汤,喂给楚中天,试图让楚中天在弥留之际苏醒过来,亲口将国君之位传给他。
在大楚国,国君传位的规矩与寻常国度截然不同。
按照祖制,唯有在朝廷诸位重臣的共同见证之下,得到当今国君的亲口认可,继任者才能真正接过国君大印,名正言顺地登上皇位。
这条规矩,乃是大楚国先祖深思熟虑后所立,其目的就是为了从根本上杜绝篡改遗嘱等乱象的发生。
对楚薄明而言,情况已然万分危急。
倘若楚中天在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没能开口让他接过皇位,那么他不仅无法开启国库,动用其中的紫母地水来笼络剩余的势力,更将陷入绝境,等待他的,唯有一条死路。
楚薄明额头的汗珠滚滚而落,恰似断了线的珠子。
此刻,他已然倾尽全力,将所有能想到的办法都试了个遍。
为了唤醒楚中天,他不惜耗费巨资,寻来世间最为珍贵、稀有的药材,亲手煎熬成药汤,一匙一匙地喂给昏迷不醒的楚中天。
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楚中天依旧紧闭双眼,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
楚薄明缓缓垂首,他身上那件象征着尊贵身份的黄袍,此刻已被汗水彻底浸湿,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显得格外狼狈。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沉默不语。
在房间内,围绕着楚家父子的几位朝廷重臣,亦是神色凝重,缄口不言。
他们的目光在楚薄明与楚中天之间来回游移,眼神中满是忧虑与无奈。
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轻微的 “嘀嗒” 声,悄然从房间内传来。
这声音在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众人下意识地环顾四周,窗外并无雨滴落下,屋内也没有药汤打翻的痕迹。
这时,众人的目光缓缓聚焦在楚薄明身上。
只见他双肩微微颤抖,喉咙间不时发出压抑的哽咽声。
豆大的泪珠,从他的眼眶中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滚滚滑落,在地面上逐渐汇聚成一摊水渍。“凭什么……” 楚薄明的声音骤然响起,在死寂的房间内回荡。
众臣闻声,纷纷抬起头来,嘴唇微微张开,却好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咽喉,发不出半点声音。
“凭什么?”
“凭什么你就偏爱妹妹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