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宁芍回来得悄无声息,外面根本没有任何关于承恩侯府宁大小姐的传闻,人家本来也没打算用宁芍这个身份出现。
已经把侯府的计划猜了个七七八八,宋瑾顿时叹为观止,侯府可真会玩啊,把这劲头用在读书习武上,即使不封侯拜相,起码也是前途有亮啊,何必非要靠着裙带关系卖女求荣呢?
原来把自己弄回来只是他们计划的一个环节,主要目的就是测试一下宁芍在秦王心里究竟有没有位置。
同时也是因为秦王最近表现十分抢眼,无论是招待天渝使臣、与伽和公主联姻到最近的替父施粥,桩桩件件都为他将来问鼎加分,侯府看秦王这边稳了,又从宋瑾身上看得出他一直对宁芍都是爱而不得,于是抢先占位的真宋瑾就可以死一死了。
一个替身能换来朝思暮想的新上人,想来秦王就算知道换人了,也只有高兴的份。
而宁芍对侯府的归属感注定了她肯定会不惜一切为侯府筹谋,可比不听话的宋瑾性价比高多了。
尤其最令侯府放心的是关于宁芍的身份,是个永远都能捏在手里的软肋,永远也不用担心宁芍不听话。
宋瑾冷笑,他们可真敢想,就不怕宁芍一朝得势回头把他们全灭了?
不过这样也好,倒是给她提供了新思路。
于是宋瑾一路哭哭啼啼跑去老夫人那。
“为什么,为什么啊!”
宋瑾哭天抹泪。
哭得老夫人一脸懵逼。
“瑾丫头你这是怎么了?”
宋瑾欲言又止看着老夫人:“我……我……我说我怎么看您这般亲切,原来我是您的孙女啊!”
老夫人昏黄的眼中闪过一抹不屑,你倒是真的什么都敢想。
她并不知道之前宋瑾也是这般评论承恩侯府的。
“阿瑾原本也从未想过,刚刚去见姨母,听见院子里两个小丫头在说话,说姨母丢了我抱回来一个男孩子养着,我原本是不信的,直到我看见了大姐姐……”
宋瑾小心翼翼的:“我和她真的很像,可是七表弟和任何人都不像。”
“住口!”老夫人昏黄的老眼射出幽冷的光芒:“你可知你在胡说什么?”
“原来您也不相信我,你们都不喜欢我,那为什么又要接我回来?生了我又不认我,我好恨好恨你们!”
宋瑾说完直接一把推开上前想要抓住她的丫头婆子,径直冲出慈晖堂。
老夫人阴沉着脸吩咐:“把她撵到西跨院里面去,叫侯爷带着人过来,别走了话出去。”
被宋瑾推得摔了个仰八叉的婆子立即应是,心中暗喜这个小贱人敢推摔了自己,这次老夫人必定是动了杀心。
从慈晖堂出去不远就是倚霞院,倚霞院往西就是那个被荒废的西跨院。
宋瑾此刻正被两边追击过来的护院们有意无意追截到这边,走投无路之下她只能往这个院子跑。
可是跑到最后她的面前只剩了一眼枯井。
看着不断逼近的人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棍棒之类的武器,宁珩更是手持一把寒气森森的宝剑阴沉着脸要宋瑾跪下。
“我凭什么跪?你们都不认我,我又凭什么跪你们这样一群牛鬼蛇神?”
“凭什么?就凭是侯府给了你荣华富贵,没有侯府你一个父母不详的村野孤女,凭什么可以进王府做承徽?”
宋瑾看着宁珩仍在一步步逼近,似乎整个人都崩溃了:“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跳下去。”
“阿瑾你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好吗?你知道你姨母多担心你啊,乖乖的过来大表哥送你回王府去,听话。”宁珩说的话特别温柔,像是在哄不懂事的孩子,可是他手里那柄剑却始终没有放下,人也全不在意宋瑾的话依旧四平八稳一步步逼近。
门口是宁珩专属的几个护卫,上次回档之前这些人全都被宋瑾用加特林物理超度了,此刻他们将门口堵得严严实实,堵住了门口其实就等同于堵住了宋瑾的生路。
整个侯府的武装几乎都集中到西跨院,还没到慈晖堂就已经有人守着禁止出入了,被留在老夫人院子里的耐雪和轻寒按照事先主子吩咐的那样一脸惶恐等着自家承徽,完全不知道不远处的西跨院里是如何的剑拔弩张。
宁珩依旧在温柔的劝说,可是整个西跨院已经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下,宋瑾抬起头看着院子里的人,她的母亲,她的哥哥,后面还有她的父亲和她的祖母。
可是这些人都在一步步将她往绝路上逼,只为给一直未曾露面的宁芍铺一条坦途。
“呵呵。”宋瑾忽然笑了:“母亲,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般喊你,都说生而未养,断指可报;有生有养,断头可报,你虽生而未养,我也愿意用这条性命回报你,可是人之将死,我只想死个明白,为什么你宁可养宁璟那个野种,也不肯承认我是你的女儿?”
袁妤完全懵了。
若是她肯乖乖归还手里的铺子,再隐姓埋名挪出位置给锦儿,她已经和珩儿商量过了,会悄悄送她离开寻一户好人家嫁了,锦儿也已经同意从铺子里拿出五百两银子给她,算是全了这场母女情分。
那么她们之间的关系袁氏自不必多余的提及。
若是她自私的不肯配合家里,那便揭穿身世之后让她做个明白鬼。
可是她真的没想过要当着老太太和侯爷面前说出这件事啊!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阿瑾,你哪里不满意可以过来跟姨母谈,千万莫要信口雌黄坏了我儿名声,阿璟明明才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
“行吧,你不肯说我也不逼迫你,这一场富贵梦也终究是要醒了,如果可能的话,我宁可没有被你生过,宁可没来过侯府。”
宋瑾说完两步走到枯井边上,纵身一跃跳了进去。
宁珩几乎在宋瑾的身体刚一入井立刻就奔到井边,果然依稀看见一个黑发蓝裙模样的女子委顿在枯井底下一动不动,很明显是死了。
最后还是老太太下令,封死了这口枯井。
秦王府的马车在天黑之前晃悠悠回去了,只是不见了那只被宋承徽抱在怀里的乌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