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还在为寻州的事情难过吗?”寻春到她跟前,为她端了热茶。
水汽氤氲,将意蕴的脸熏得绯红。
距离那日火灾,已经过去九日,她也不知道徐司沉会是何反应,眼看就要到上京了,她心里仍然惴惴不安。
房门被人敲响。
想来是绮梦他们,寻春便过去开门。
“小姐,等会晌午就进城了,只是委屈些您,跟我们一同走小道。”说话的是亲卫队队长,成风。
那日也是他接应的意蕴。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意蕴认得,是亲卫队副队长,佳星。
“绮梦呢?”意蕴不见人,便多问了一句。
“她在收拾东西,等会儿方便进城。”成风回答。
说实话,意蕴从未来过上京。
从前只听闻上京繁华,富贵迷人眼,就是不知是否和传言中说的那番。
成风叫佳星去准备午饭,自己则留在了房间里保护意蕴的安全。
这些日子赶路,意蕴不曾好好打量亲卫队的人,到了今日闲暇,意蕴才得空将成风上下仔细的都看了一遍。
她觉得人熟悉,可却又说不起在哪里见过。
于是问他:“成风,你以前可到过寻州?”
成风一愣,不知道意蕴问这个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如实回答:“二小姐,并未到过。”
意蕴没说话,觉得是自己太疑神疑鬼。
见她这样,成风以为是意蕴不相信。
于是又解释:“我们亲卫队自幼养在侯府的庄子上,个别优秀的会在小时候分配给侯府各个院的主人,虽然要时刻保护主子安危,但非侯爷下令,不得离开上京。”
“原来是这样。”她原本对这件事没多大兴趣,见成风着急解释,还是随意的回了一句。
恰好佳星端了午来饭,绮梦也收拾好东西,跟了过来。
意蕴吃饭没那么多规矩,见大家都来了,就叫上一同用膳。
饭菜没以前在总督府时吃的那么金贵,都是为着果腹去的。
由于还要赶路,几人吃了个七分饱后,便动身入城。
只是坐上马车那刻,意蕴还是忧心起了寻州的情况。
入城后。
绮梦刻意走了小道。
这也是意蕴第一次见识到了上京的富贵,街道两侧层楼叠榭,房屋碧瓦朱檐,虽说寻州富庶,可也不是家家户户都是如此。
“左侧这是中书令周大人的府邸,前方右侧,是姜太傅的府邸,前方还有......”车马一边走,绮梦一边介绍。
这些日子,绮梦将这些年上京大大小小的事情以及朝中局势都仔细讲给意蕴听了一遍。
对于这些人,意蕴记忆力不差,到现在不过九日时间,她已经明白的差不多了。
就好比姜太傅。
位列四世家之中。
其中,最高门的是在陇西的李氏,当朝贵妃母家,底下育有八皇子和十公主。
其次就是如今搬迁到寻州的琅琊徐氏,再次就是清河姜氏,姜太傅又贵为太子太傅,地位水涨船高。
最次就是兰陵萧氏,掌上京御林军。
当然,那些情爱之事,她也了解的不少。
例如中书令家的二小姐,对太子殿下倾心已久,早就想嫁进太子府。
奈何太子如今正与八品县丞苏大人家的女儿打的火热,太子更是为她守身如玉,对其他女人视而不见。
就连她长姐这个太子妃也是,吃了不少那位苏小姐使的绊子。
“小姐,到了。”绮梦提醒她。
意蕴下了车。
马车停到了距离安阳侯府小门有一段距离的地方。
如今侯府犯了圣怒,自然被人紧盯着,意蕴前来自然是要谨慎低调。
绮梦给意蕴戴上了帷帽,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几人匆匆进了小门。
意蕴从未到过侯府,只在从前长姐来看她的时候听她说起过,随着绮梦的步伐到了侯府深处。
她看见了想象中的泛凌池,瞧见了夕月凉亭,仙风花圃。
只是侯府空荡荡的,没有人烟。
不知绕了多久。
直到几人进入芙蕖院,才出现了一两个亲卫队护卫,又走到正房门口,绮梦抬手敲门。
“殿下,是我。”
不等里头的人开门,便传来一阵虚弱又凄厉的声音:“是意蕴来了吗?”
语气急切又带了期盼。
有人开了门,是当初跟随太子妃柳意芙一同出嫁的赵嬷嬷,只是看着上了年纪。
她的眼眶红红的,显然刚才哭过。
意蕴抬手掀开帷帽,露出小半张脸。
赵嬷嬷瞧见后知道那是二小姐,于是立马将人请进了屋。
意蕴不敢耽误,一只脚刚踏进屋子,一股浓郁的药味便占满了意蕴的整个鼻腔。
她自幼身子康健,很少生病。
所以十分讨厌药味,如今闻到这样浓郁的味道,就差吐了出来。
“意蕴......”
柳意芙开口,打断了意蕴的想法。
她没办法,摘了帷帽后,上前跪在了长姐柳意芙的床榻边。
似乎是安阳侯府的事情对她打击极大,如今的她不似从前般明媚。
二人分明是双生子,可柳意芙脸颊凹陷,唇角苍白,若此刻有外人来瞧,会发现姊妹二人是半点也不相似了。
“长姐......”意蕴不敢想,对方是遭遇了什么,才会变成这副模样。
分明一年前的柳意芙还如同美丽的芙蕖般,恬静纯洁。
如今只成了个婚,便被人糟蹋成这副模样。
她心疼的抚上柳意芙的脸颊。
对方抓住意蕴的手,似乎是看到了希望。
祈求道:“意蕴,是长姐对不起你,我太无能,救不了父亲母亲。
也是我太自私,毁了你在寻州的一切安稳。
但是长姐实在别无它法,只有你可以救下父亲母亲,为侯府洗刷冤屈。”
意蕴十分为难,来时她是做足了打算的。
可如今瞧见长姐的模样,又不自觉打起了退堂鼓。
有时候,意蕴也会觉得不公平。
这么多天,她表面上处处为侯府着想。
可到夜里想起表哥,还是会忍不住埋怨,埋怨长姐的自私。
“父亲母亲如何说?”意蕴问她。
听到这个问题,柳意芙垂下眼,没有作声,她不大想回答意蕴的话,可手却还牢牢的抓着意蕴。
“他们知道吗?”意蕴换了个说法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