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
窗外飘着毛毛细雨,汇滴成流,顺着檐脊悄悄落地。
正入开春三月,天空被蒙上一层淡淡的灰色,何时皆降雨。
三月的春雨,可是喻水以南一道亮丽的风景。
雨势不大,却蕴含着无穷力量。
举目四望,万物新生,水溢小塘,燕舞莺啼。
“啊,好无聊啊……”
元随强忍着困意,勉强睁开眼睛看着上边的讲课的教书先生,但什么也没有听进去。
先生立在讲台旁,手握一捆竹简,一本正经地念着诗。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悦儿回过头,看到角落那边又快要睡着的的元随,无奈地摇了摇头。
雨声和讲课声混合一起,元随心生困意,又打了一个哈欠。
“咿咿呀呀的,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再硬撑半盏茶后,元随感觉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不行,太困了,我要睡觉了……”
刚要把头压下去,就听到外边传来的震耳敲钟声。
“终于敲了,”元随瞬间恢复清醒,“呼,再不下堂我就要困死了……”
“好吧,今天就先讲到这里,”先生看着下面的学生,“现在上交昨日的功课,饭前收完。”
“什么?”元随一惊,“这么快就要交了,我还什么都没写啊……”
先生把竹简卷起,转身走了。
元随谄媚一笑,“悦儿,能不能……”
“不行,”悦儿回绝道,“谁叫你昨天那么贪玩……”
“最后一次,”元随拉住她的手,“我保证……”
“唉,”悦儿叹了一口气,“上次也是这么说……”
“那这样吧,”悦儿看着他,“你要帮我一个忙。”
两刻钟后,元随放下毛笔,甩了甩手,“总算写完了……”
“你能要点脸吗?”走道上的弃定透过木窗看着元随,“抄就是抄呗,还说什么写……”
元随白了他一眼,“那这个抄不算是写的一种啊?”
“今天又是抄谁的?”弃定笑道,“不会又是嫂子的吧?”
“说什么呢你,”元随有点尴尬,“我和悦儿她只是……”
“我不管,”弃定做了个鬼脸,“略略略……”
“算了,”元随把抡起的拳头放下,“等下我怕娘说我以大欺小。”
咚!
敲钟声响起,吃饭的时间到了。
“都怪你,”元随站起身来,“现在都到饭点了。”
“那能怪我吗?”弃定摆了摆手,“你自己动作那么慢。快点哦,小心等下教书先生找你喝茶。”
元随卷好两筒竹简,在走道上小跑。
“先生不在,”元随把竹简叠在上边,“那就好。”
雨还在下,不过其势不大。
弃定倚在石柱旁,看到元随回来了,“走吧,吃饭去。”
“话说你们的那位教书先生这么好的吗,都没怎么见他布置功课。”元随看着退定,“哪像我们的这个,天天都有一大堆的功课要做……”
“我们的也有啊,”弃定扭头看了元随一眼,“大多数时候他都是让我们在课堂上做。”
“无趣啊,”元随叹息道,“天天做功课……”
“别抱怨了,”弃定劝道,“他们不也是希望我们好吗?”
“算了不想了,”元随拍了拍肚子,“抄得我肚子都饿了。”
.
天空已经放白,但还下着一点毛毛雨。
吃过朝食,悦儿把元随带到一个院子里。
“悦儿,”元随看着院子里大大小小的木箱,“我们这是要干嘛?”
“帮我把这些箱子搬到阁楼去放。”悦儿指着木箱,“它们太沉了,我搬不动。”
元随:……
元随拉起脚下的一个,晃了晃,“悦儿,里面装的是什么?”
“灯会就快要来了,”悦儿笑道,“这些箱子里装的就是那晚要表演的服装和道具。”
“对啊,”元随大悟,“你不说的话我都要忘了两天后就是灯会了。”
“随,”悦儿看着元随的背影,“加油啊。”
手上提着的箱子不算重,但是院子和阁楼的相隔距离有点长,况且还有这么多的箱子要搬,要想一个办法。
“定儿,过来。”
元随看到了弃定,把他叫到了院子里。
弃定看着满院的箱子,“哥,干嘛?”
元随一笑,“帮我把这些箱子搬上阁楼。”
弃定问:“里面装有什么东西?”
元随回道:“都是灯会用的。”
“你会这么好心?”弃定有点疑惑,“竟然会主动做这种事?”
“什么意思啊,”元随自吹道,“我一直这样好吧,甘为大家做贡献。”
“切,”弃定一语戳破,“得了吧,在这里假惺惺的,难道我还不了解你?”
“好了好了,别废话了。”元随晃了晃脑袋,“快点干活吧。”
.
半个时辰后,两人累趴在地上。
“呼,”弃定吸了一口气,睡了过去,“终于搬完了,累死我了。”
“是啊,”元随擦掉额头上的汗,“这比抄功课还累啊……”
悦儿走过来,看到院子空空,“这么快就搬完了?”
“那是,”元随微抬头,“我们两个的效率能不高吗?”
“你们两个一定累坏了吧,”悦儿轻笑道,“我做了一些……”
元随猛地站起身,“在哪呢?”
悦儿把竹篮递出去,元随接了过来。
“你们慢点吃啊,”她转过头,“我就先走啦。”
见弃定还躺在地上,元随扯下一条烧鸡腿,“这么香的烤鸡你确定不起来享用吗?”
弃定微微睁开眼睛,“什么东西啊?”
元随递出鸡腿,“悦儿做的。”
“嫂子做的?”弃定接过来,闻了闻,“妙啊!”
“好了,给你一条腿,”元随双手一揽,“剩下整只鸡和这些茶饼就都归我了。”
“不行,”弃定把鸡腿塞进嘴里,伸手出去抢,“刚才我可是出了一半的力……”
外边又下起了毛毛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