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梦半醒的时候,似乎有什么暖暖的东西钻到了他的怀里,他立刻便惊醒,发现是还没睡觉的宋妄芜。
宋妄芜吃的有些撑,本来只是打算在索伊身边蹭个地方躺躺,结果没想到居然把人给吓醒了。
“吓到你了吗?”
“... ...还好。”
青年抬眸看她,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问出自己的那些疑惑:“宋妄芜,为什么要用精灵果救我?我对你也并不算很好,甚至在第二次的见面的时候还嘲讽你。”
“我养你是因为我把你当成宠物,若是我们的身份颠倒,我未必会救你。”
“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什么都想要,不过我最想要你好好活着,想要你一直一直开心。”
宋妄芜就这样坐在他面前,明明脸上不带一丝笑意,却偏偏严肃到有些可爱。
她忽然向前一点距离,然后笑着拉住索伊的手,就像是慢慢拉住他心中的那一条线似的。
索伊沉默了,他的面容十分漂亮,漂亮到带着几分深邃的阴冷,像是沉思的蛇,一动一静都带着一种瑟意。
可是对方却一点都不怕这种阴冷,她甚至主动去拉住这只大蛇的尾巴,认真的期待它能够每天都开开心心。
这是很愚蠢的做法。
... ...宋妄芜除外。
索伊根本无法欺骗自己,他真的就像是预言水晶所预言的那样,正渐渐被宋妄芜吸引。
这种吸引不是被迫的,而是自己在清醒的沉沦,明知道这是深渊,却无法回头。
感情对于索伊而言,就是世上最毒的药。
他曾经因为情感沦为货物,最终亲手杀死情感的根源,才得到真正的解放。
“宋妄芜。”
索伊抬起那双漂亮的紫色眸子,像盯住猎物的毒蛇一般紧紧盯着面前的少女,他忽的向前几步,与少女靠的极近。
他的身子微微向前,一只手抬起,有了些将人圈住的意味。
青年将少女的手拉起来,然后一直看着她,最后将手放在自己眉心的图案上。
那是他曾经不许她触碰的图案,现在却主动让她去抚摸这个图案。
“你知道什么样的人额头上会有图案吗?”
索伊额头的图案并不是平整的图案,它有些微凸起,像是被烙印所留下的痕迹。
只是这图案比较复杂,又比较大,所以能很好的盖住那些烙印,若是不触碰和细看,根本看不出烙印的存在。
“答案是——奴隶。”
他紧紧盯着面前少女的反应,若是她露出一丝怜悯和嫌恶,便立即杀死对方。
索伊露出自己最不堪的过往,不是为了得到所谓的同情,而是在测试自己面前的人,也是为了让自己死心。
奴隶在这个世界上最下层的存在,他们几乎不会被人当成人来看待,总是干着最累最脏的活。
他们的额头上会被烙印一个奴字,并且这辈子也无法消除,那个奴字,就像是一个会伴随他们一生的魔咒一样。
喜欢上一个奴隶,就是喜欢一个垃圾。
“疼吗?”
“疼吧。”
宋妄芜抚摸着那一点点凸起的地方,垂着眼睛,紧抿双唇,然后才一点点靠近对方。
下一刻,她的唇落到了青年的额头上,一点点加重这个吻,就像是要用这个吻盖掉他过去所有的不堪和痛苦一样。
青年怔愣片刻,宋妄芜已经亲完了,她捧着索伊的脸,认真的看向他:“亲亲就不疼了。”
“我们以后不要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你是很棒的人,你做的鱼也很棒。”
“很棒的人就不应该难过,应该永远开开心心。”
“... ...骗子。”
“真的,你长得很好看,我很喜欢你。”
宋妄芜认真的说起情话来,也是甜的要命,她有一种不善言辞的呆,但偏偏言语间的认真又骗不了人。
索伊第一次心中生出些许荒唐的庆幸,庆幸他那畜生一样的生父生母给了他一副好样貌,勉强可以用这副样貌骗到一个为他掏心掏肺的小美人鱼。
索伊小时候就被生父生母计划着卖给人家当奴隶,他长得好看,愿意出大价钱买他的人比比皆是。
他亲手打破禁锢的那天晚上,额头上被烙印下一个奴字,买下他的人为了保留他的美貌,并没有将奴字烙印的太深,甚至连奴隶契约都还没有来得及弄,便被对方反杀。
索伊回了一趟家,亲手送他的父母上了路。
在连杀三人以后,索伊眼前便只剩下了两条路可以走。
第一条路是死,因为他是奴隶,却亲手杀了主人,所以唯有死才能偿还。
第二条... ...则是一坏到底,成为所有人深恶痛绝的巫师。
索伊放弃了一切,他现在当然也不可能为了些道德就放弃自己的性命,所以便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第二条路。
曾经作为奴隶的过往,是他如何都洗不清的污点。
“是吗?”
“那我准了。”
他学着对方的样子,慢慢靠近对方,然后忽的亲在对方唇上,只是他不像是阿芜那样蜻蜓点水,而是极具侵略性的撬开所有城池,实现自己目的。
所以的吻和他给人的感觉很像,就像是蜘蛛所编织的巨网,笼罩着可怜的猎物,有种被掌控的窒息感。
等两个人分开的时候,青年的唇色被磨的十分糜丽,像是盛开的罂粟花般蛊惑诱人。
他伸出手指,替宋妄芜擦去唇上的亮色,随后微微勾唇,在她耳边喘息:“我可以亲你吗?”
“... ...啊?”
宋妄芜被对方突如其来的亲吻给亲懵了,她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你刚刚已经亲了。”
“没什么感觉,再亲一次。”
嘴巴都被亲红的宋妄芜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她刚想要为自己的嘴巴发声,却被对方以唇封缄。
一颗精灵果,一句喜欢,便将索伊的心搅的乱七八糟,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也一并给宋妄芜取下来才会。
这个夜晚,注定不会太安宁。
洞口外,被拴着的预言水晶无语望天,它一边磨自己身上的绳子,一边又试图捂住耳朵,听墙角听的面红耳赤。
这真不是它这种单身狗该待的地方,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