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汝才与百余亲兵被团团围住。
很多亲兵都扔下武器下马受降,只有最贴心的几个满脸怒气,警惕地望着官军。
“祖兄!”
“李兄!”
“贺参将!”
三个主将相互打着招呼,策马来到近前。
关宁军散开一个口子。
李秉忠挥着三眼铳,将罗汝才的帅旗生生砸断。
“曹操,尔等乱我大明,还不跪地乞降!”
罗汝才忍着剧痛,挣开亲兵的搀扶,起身站立,一副大义凛然。
几息功夫后,眼中闪现一抹惧意,随即跪下高呼。
“草民罗汝才愿降,敢问阁下乃何路官军?”
“哈哈哈,丁督宪麾下关宁军李秉忠!
洪督宪麾下关宁军祖将军,洪兵贺参将是也!”
边说边指向祖大乐贺人龙,眼里满是轻蔑。
罗汝才眼睛睁得大大的。
一直以来的猜测总算解惑,祖字旗就是洪承畴所部。
漕兵骑兵甚是顽强,搞半天都是关宁军,闯王他们情况不妙也。
“你有何话,还是给洪督宪去说吧,来人,将贼首拿下!”
“遵命!”
亲兵三下五除二,将罗汝才捆得严严实实,完全没顾他肩膀还插着羽箭。
......
胜利的消息传到洪总督耳朵,罗汝才也被押到他的帐前。
命人给罗汝才治伤,洪大人又问了很多问题,罗汝才一律毫无隐瞒,他打心底惧怕洪承畴。
他败了,败得一塌糊涂,唯有自求多福。
洪承畴思虑良久,亲笔手书一封,派人连夜将讯息禀报给70里外的卢象升。
快天亮时卢象升接到军情,之后睡意全无。
在舆图上查看一番,天亮时召集诸将议事,化成一道道军令:
“李重镇!”
“属下在!”
“率所部四千骑兵,往唐河与白河交汇一带搜索高贼主力,与白杆兵呼应!”
“末将领命!”
“雷时声!”
“末将在!”
“率所部5千步卒,沿白河以西拒河布防!”
“末将领命!”
“祖宽!”
“末将在!”
“你部关宁军跟随本督前出,在两河交汇地机动防御!”
“末将领命!”
“各部必须隐秘踪迹,切莫过早暴露目标!”
“遵命!”
说完,卢象升拿出三封手令。
“向邓州刘文耀传令,率所部1万步骑,于我军主力西侧三十里扼守!”
“遵命!”
卢象升又拿起另一封。
“将此令速速传给洪总督!”
“遵命!”
“此封传给秦将军,所部往东北方向进发,沿唐白河西岸布防,随时出击!”
“得令!”
一一安排完,卢象升站起身:
“诸位,此战必胜,高贼插翅难飞,本督命令,即刻拔营!”
“遵命!”
诸将离开大帐,各自安排出兵事务。
几个亲兵开始收拾东西,卢象升则再次看向案上舆图。
这次洪承畴与关宁军合作得很好,罗汝才三万骑兵死伤近四成,其余都成了俘虏。
官军也有损伤,但总共才不到三千,马匹从俘获中得到补充,根本未伤及元气。
洪承畴已经下令,让李秉忠休整一日,率所部搜索随州一带的李自成。
之前丁魁楚派至信阳的万余漕兵,随时赶赴随州,伺机与李秉忠部围杀李贼。
洪兵及祖大乐继续往西,打草惊一惊高迎祥那条毒蛇。
丁魁楚留下一万五千漕兵负责看押俘虏,掩埋打扫战场等膳后事宜,余部一万多由他亲率,继续跟在洪承畴后方。
至于张献忠那边,前几日收到各部消息。
漕兵水军已沿鄂州一线布防。
商城的三万漕兵、张应昌山西军抵近麻城腹地,暂时受湖广总兵秦翼明节制。
秦翼明率诸部已向张献忠发起攻击,发生大小战斗数次,几方各有损伤。
张贼已挪动屁股,往新安方向异动,张应昌和三万漕兵变成了丁魁楚的追撵角色。
秦翼明本部五千白杆兵加上三千骑兵,则沿着张贼轨迹,始终扼守在流贼南面。
马祥麟的三千白杆兵,于随州以南六十里扎营多日,密切关注着东面动向。
卢象升深吸一口气,默默摊开一份奏本。
他要在出发前,将喜讯上报天子,自己才好放心去前线。
......
四日后,卢象升、秦良玉部已在唐白河西面做好布防。
洪承畴已探得高贼位置,那家伙正在作渡河准备。
双方的探马斥候在各处对砍,都折损不少。
高迎祥这几日有点心中发慌。
李自成闹出的动静,只调动少许漕兵,似乎没起到作用。
后来让罗汝才分兵麻痹官军,结果没两下就灰飞烟灭,着实让他惊掉下巴。
现在总算搞清楚了,洪承畴那尊大佛就在附近,还节制一部关宁军,这让他如临大敌。
万幸洪贼似乎兵力不多,始终不敢跟得太近。
他西面十余里就是唐河,只要跨过去,再渡过白河,南阳盆地一马平川就在眼前。
“准备得怎么样了?”
“闯王,已基本妥善,明日便可渡河!”
点灯子赵胜一脸谄媚。
“奶奶的!”
高迎祥背着双手,在帐中踱起步来。
点灯子一脸发懵,不知闯王在想啥。
不多时,高迎祥停止踱步,转而拿起舆图看了起来。
小半刻钟后,高声说道:
“传令下去,今夜将所有木筏就地焚毁!”
“闯...闯王,这...”
点灯子很是不解。
唐河本来河水并不深,偏偏数日前上游应该是下了雨,以致河水高出尺许,根本无法涉水渡河。
这几天打造这么多筏子,眼看就绪,闯王却要烧掉。
“额在此已好些时日,想那洪贼已料到额要渡河。
南阳有卢象升,不知道那厮能力如何,但倘若来个前后夹击,额恐怕也吃不消。”
高迎祥喃喃说道。
洪承畴诡计多端,是他最忌讳的,尤其曹操刚刚兵败,令他更加惧怕。
“闯王的意思是不渡河了?”
点灯子满腹狐疑。
“不,额还得渡河。”
“那...那...”
“你部一万人立即沿唐河顺流而下,行至唐白河汇流处秘密打造筏子,额在此再拖洪贼两三日。”
“闯王,这...这...”
“南面白杆兵虽强却人数不多,额更换地方,出奇不易渡河,胜算更高!”
点灯子听懂了。
闯王本身处事谨慎,这样做确实更稳妥,随即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