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乐水没有跟着去追人,她手腕一动,抛出一枚硬币,跑在前面的张豹就应声而倒,砰的一下就磕到了前面的石头上,抬起头时,满嘴鲜血。
牛大叔还以为张豹摔出内伤了,谁知道这人呸了一口,吐出两截断掉的牙齿。他这才上前,一把把张豹拎起来,扯着他就往回走,“跟我去派出所!”
“麻烦林大师送我们一程。”
林乐水把他们两个送到了牛大叔当初报案的公安局,接下来的事就由警察接手了,她一踩油门就回了香火铺。
第二天,牛大叔又来了香火铺。
“昨天急着把那小子送派出所,忘了问大师,张豹挖了我爷爷的坟,对他老人家有没有什么影响。”
林乐水之前已经给老爷子算过了,“你爷爷已经转世了,坟墓被掘对他没什么影响,但是对你们生人有妨碍,最好重新点穴迁坟。”
“不影响我爷爷就好。”听到老爷子已经转世,牛大叔有些怅惘,不过这也算是好事。他问林乐水,“大师,一事不烦二主,这点穴的事就麻烦林大师了。”
“范围就在祖坟周围,不要离祖坟太远。”
牛大叔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万一埋得太远,一时照顾不到,再出了岔子怎么办?
林乐水还记得当时看过的环境,这么小的范围选出一个好点的墓穴,并不是什么难事,也不需要她再跑一趟。
她看了下天色,对牛大叔说:“明天有一场小雨,上午十点雨过天晴,你立即过去守着,观察一下哪片地方先干,那里就是最适合的真穴。
那个地方阳光充足,气场开阔,有利人丁兴旺,子孙后代性格往往性格开朗,乐观向上。”
“这个好。”牛大师很满意,他就喜欢外向闯荡的孩子,他本来还担心儿子不结婚不生孩子呢,听了大师的话就放心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牛大叔起来草草垫巴两口吃的,就撑着一把雨伞去了祖坟所在的松林。
牛大叔到的时候九点刚过十分,雨还没停,他就在祖坟周围溜达了几圈,还顺手采了一桶蘑菇。
雨停的时候,牛大叔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刚好十点整,他不禁啧啧称奇,算得真准。
因为雨下得不大,也就湿了一层地皮,所以在太阳的照射下,很快就有一片足球大的空地最先泛白。
牛大叔拍了视频给林乐水看,确定找到的是正确的位置,就打电话找来同族的年轻人,过来把新的墓穴提前挖好,明天好迁坟。
迁坟的吉时是林乐水定的,新的墓穴挖掘好的第二天早上六点。
她提前算过,这天是阴天。迁坟一般都选择阴天,避免阳光暴晒尸骨。
因为张豹是大晚上挖的坟,还喝了酒,捡骨的时候不仔细,原来的墓穴还遗留了一些细小的骨头,所以第一件事就是捡出那些遗漏的骨头。
林乐水查看了一下,足足缺失了十几块,大多都是手指和脚趾的骨头,牛大叔一家人仔细翻找了几遍,终于找齐了所有的骨头。
虽然牛大叔的爷爷已经转世投胎,但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烧纸的烧纸,放钱的放钱,牛大叔的儿子提着红包包裹的尸骨小心放进新的棺木里,然后重新下葬。
牛家人正在新坟前烧纸祭奠,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的声音,一群人带着香烛贡品和纸钱,正吵吵闹闹的往这边来,最后停在了张豹奶奶的坟前。
看到牛大叔后,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走过来,递给牛大叔一根烟,惭愧地说:“老哥,对不住,我家那缺德孩子......”
这人牛大叔有一面之缘,正是张豹的父亲。想到张豹,牛大叔对这人就没有好脸色,子不教父之过,教出这样的儿子,当爹的也有责任。
看着牛大叔的冷脸,张父臊得老脸通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跟张豹有几分相似,年轻一些的男人安慰他说:“哥,这也不能怪你,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豹子他这是随根儿了,要我说,你当初就不该养他。”
林乐水看到这兄弟俩旁边飘着一个齐耳短发的老太太,用手指虚虚戳着大儿子的脑门,絮絮叨叨地说:“当初我就说歹竹出不了好笋,别养赌鬼家的孩子,根上就不正。”
“要是想要孩子,让你弟过继给你一个多好,都是自家孩子,这才亲呐。”
“你偏不听,现在后悔了吧?”
林乐水看着张豹的叔叔,觉得当初张父选择抱养孩子,恐怕是知道弟弟舍不得,不想让他为难才这么做的。
那边张豹叔叔也跟牛大叔说:“牛大哥,我知道豹子他做得不对,但是我哥他也不容易。张豹他从根儿上就坏了,我哥也没法给他掰过来。”
他哥因为身体的原因,生不了孩子。有一年在外面打工的时候,附近有个赌鬼,气得媳妇喝药了,只留下一个两岁的儿子。
赌鬼眼里只有钱,这么小的孩子也不好带,就放话出去要把孩子送人,只要一万块的营养费。
他家是少数民族,有二胎指标,那会儿他媳妇刚生了老二。他娘天天唠叨说把小儿子过继给哥哥,他和媳妇都舍不得。
他哥应该也看出来了,为了堵老娘的嘴,也可怜那个孩子,就掏钱把孩子带回来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小子从小就不是东西。”
对老娘来说,一个亲生的孙子,一个买来的,当然是亲孙子更亲近,这也不怪她老人家。谁也不能逼着她老人家去喜欢一个抱养的孩子。
“他小时候不光告他奶的状,还偷偷打弟弟,我哥这才揍他的。平时我哥挣点钱都花在他身上了,吃穿上也没委屈过他。”
揍完他回过头也给他买东西吃了,没让他嘴上受过屈。
就说现在,张豹脚上穿的鞋子三四百,年年换新,他哥一双鞋才四五十,穿了好几年,不坏不舍不得买新的。
“小的时候还好,也就吃穿费点钱。大了要的更多了。”张父的弟弟说起这个抱养的侄子,满腹牢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