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赵灵讲述完后，祁羽已经双目通红，随即大喊一声：“天杀的畜生！畜生！”
赵灵静静的看着祁羽，但眼眸中也充斥着无尽的痛苦。
几百年的时光过去，早已物是人非，现在的林无涯是生是死也不清楚，如果活着的话，他又走到了什么高度，祸害了多少良知人家？
赵灵现在只剩一缕残魂，这是赵沅内心深处仅存的善念所保存下来的。而如今，赵沅虽已死，但这血海深仇却从来没有减轻，至少，赵灵还记得。
“大哥哥，这就是后来我从姐姐的善念那，所了解到的全部信息。”
赵灵语气轻缓，仍旧没有移动半步。
祁羽深吸几口气，尝试平复自己的心绪，“灵儿，这百年间……你受苦了。”
祁羽实在是没想到，这片树林里的幻象，竟已持续了几百年，也就是在这期间，赵沅的善念逐渐被恶念侵蚀，最终才会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甚至分化出了两个不同的人格。
善为赵沅，恶便是怨婆。
“无妨，只是……姐姐的仇我实在是放不下。”
“可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赵灵紧握双拳，心中的痛苦却没有办法发泄，只能无声的嘶吼。她的残魂本来就是依托赵沅的善念而存在，可如今，赵沅的善念几乎被死死的压制住，按照这个趋势，终有一天赵沅会彻底变为怨婆，那赵灵便也活不成了。
祁羽很想安慰赵灵，却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他不是大善人，更不会因为别人的一句话而热血上头，立下我一定帮你报仇的誓言。
这场无休止的梦魇，因为祁羽的到来而终结。但现在，祁羽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苏璃月还在等着他。
“灵儿，以我目前的能力，无法为你们姐妹做什么。”
“但我……会亲手终究赵沅的痛苦。”
祁羽说得斩钉截铁，“梦境是吧，打碎便是。”
赵灵看着祁羽的背影，虽然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释然一笑，“没能亲手杀了那个男人有些可惜呀。”
“不过，这场梦魇能被大哥哥终结，似乎也不错呢。”
……
百年光景，物是人非，朽木都已化为尘埃，更别提这一直持续不散的梦魇。
“祁羽，本宝宝好想哭啊。”
苏璃月不断抽泣，却没有泪水落下，猛得拉住了祁羽的断臂，“呜呜呜……她们明明什么也没做错。”这一下，给祁羽疼的呲牙咧嘴，但他没有移开的意思，而是强忍着疼痛，安抚苏璃月。
宝宝的情绪，有时候也需要悉心的照顾。
不知过了多久，苏璃月才从这场悲剧中走出来，但她的神情却多了几分冷冽，往昔的俏皮已被无尽的杀意取代：“丹青圣手是吧，我迟早取下你的头颅！”
“赵灵的夙愿，我来替她完成！”
看着苏璃月愤懑的样子，祁羽微微一愣神，这小妮子倒是第一次表现出如此强烈的情绪。虽说祁羽也为姐妹俩的遭遇打不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赵灵甚至救了祁羽一命。
但祁羽还没愚蠢到现在就去找丹青圣手，然后叫嚣着出来单挑，那纯粹是找死。
林无涯，可不是那么好杀的。
但苏璃月却没有考虑那么多，是非对错、恩怨分明，这是苏璃月的准则。她没有祁羽那么多的牵挂与负担，唯一的羁绊也只是自己的身世，还有自己的人宠。
“璃月，咱们又逗留了这么长时间，走出这片林子后，距离雾隐山还有多远？”
祁羽适时开口，这一趟的目的地始终没有忘，从世外桃源到云霞城，一直到梦魇迷宫。每一次的经历都像是敲响了警钟，时刻提醒着祁羽自己应该做什么，不能踏上强者的道路，生命安全无法得到保障，甚至就连自己珍视的人，都保护不了。
回想起脑海中那些熟悉的面孔，祁羽便觉得有了动力，“爸、妈，等这边的事情了结，我便回来。”
苏璃月沉默了片刻，仔细辨别雾隐山的方位，随即有些尴尬的开口：“咱们应该还要些时日。”
俩人之前一直陷入赵沅制造的梦魇中，说白了就是在原地兜圈子。听到苏璃月的答案后，祁羽扶额叹息，不由得有些后怕，这一路上，不知道又要吃多少虫子和树叶了。
“璃月，有什么办法能加快些速度吗？”
祁羽如今已经是【灵觉】境入道阶段，加上融合了权杖这种变态的本命魂器。身体素质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体力和耐力也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如果是用跑的，虽然能减去不少赶路的时间，但这就需要大量的食物来补充身体能量，以维持身体器官的正常运转。如今祁羽还没有达到能随意调用精神力，来补充体力的程度。
“嗯……办法是有，只不过……”
“只不过我暂时还没想到。”
苏璃月嘟着嘴，微微扬起头，神情严肃，言语中也满是认真。
听到这句话后，祁羽像是被瞬间抽走精气神般，差点栽了个跟头。这和没说有什么两样，明明是句废话，也亏苏璃月还能一本正经的开口。
“算了，我还是跑着去吧。”
祁羽一脸无奈，以后干脆给自己封号为虫子大圣算了，真心不知道还有谁吃的比自己悲惨。从云霞城出来后，自己连个真实的面团子都没吃到。唯一吃到的假货，还是在噩梦里。这上哪说理去？
苏璃月在空中转了个圈，兴奋地开口：“锻炼锻炼身体，好主意呀！”
……
“璃……璃月，第七天了。”
没错，祁羽吃了七天的树叶，前五天还能找到不少“幸运”的虫子，最后两天就不见它们的踪影了。祁羽不禁怀疑，这一路上的虫子窝，难不成都被自己掏空了？
“喏，看见前面的流云没？”
当俩人走到一片开阔的地面时，苏璃月伸手指了指前方，示意祁羽那便是雾隐山。
祁羽抬头，循着苏璃月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一片地带的云彩有些特别，它们移动的速度是平时所见的好几倍，并且形状也有些奇特，边缘线条唯美，像是被刻意雕琢而成的艺术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