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得团团转,可早就醒过来的宁武帝还不肯睁开眼睛,也不肯张嘴,他就是要看看闺女着急的样子。
【父父不会是发烧了吧?头怎么这么烫呀!】
“呜呜呜!呜呜呜啊!”
小胖崽好不容掰开了他的嘴唇,可他的牙齿却怎么都掰不开。
【崽崽不要父父死!】
小胖崽一哭,细细的小奶音一嚎,宁武帝心虚极了,不再逗她了,赶紧张大嘴巴。
然后他就感觉一颗米粒大小的药丸塞进了嘴巴里,甜丝丝的,他正要咀嚼咀嚼,就发现它已经化了。
小胖崽见他吃进肚子里,并没有放下心来,反而紧张地盯着爹爹看。
尽管系统出品都是精品,可没有亲眼看见爹爹好起来,她是不能放心的。
这时,叶知瑶拿着热好的牛奶走了进来,见她眼眶红红,似是哭过一场,心疼得不得了。
心里埋怨起皇帝来。
学谁不好?他居然学兵部侍郎的儿子打猎?人家多少岁?他多少岁?还要去猎狼?看吧!结果自己被狼猎了罢!
“皇帝这么大年纪,也不知道悠着点,皇上还有我跟崽崽呢,要是您不好了,我跟崽崽怎么办?”
叶皇后是越发胆大了,当着朕的面也敢这么说,明知道他是装睡的!
萧永乾虽然有点生气,但还是愧疚居多。
皇后也没说错,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不能任性。
以前他听人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只当是句笑话。
他杀了侄子、杀了八个兄弟,夺取了皇位,他还怕被人所杀吗?
他是做好了随时去死的准备,反正这皇帝他也当得极为厌烦了。
可小小的人儿出生了,他的世界完全不同了。
她这么小,这么软,这么弱,却又这么可爱,这么顽强,这么调皮捣蛋。
他爱她,比爱自己更甚。他没有任性的资格了。他要好好活着。
他要给她培养人才,给她组建班底,他要亲眼看着她登上储君之位、坐上皇位。
“崽崽……”萧永乾的嗓音沙哑,眼睛却是一片清明,看着女儿的眼神满是慈爱。
小胖崽揪着他的手指,眼睛红红,神色激动:“咿咿呀呀!”地叫唤起来。
【父父!醒了!太好啦!】
叶知瑶也高兴极了,有崽崽的药,皇上一定会好的,她往后就少在心里骂他几句。
皇帝养伤期间,那只袭击皇上的猛兽,也没有被处死,反而是被关在笼子里,以供贵人们取乐泄愤。
那些贵人们也不敢真弄死它,只能用些小棍子、小鞭子打它。
猛兽被饿了几天,又被人类戏弄了几天,已经筋疲力尽,但一双兽瞳仍旧凶狠。
小胖崽有一天晚上,远远地瞧见它被人打,觉得它当真是可恨又可怜。
糖糖是个有仇必报的人,它觉得小主人的爹是坏蛋要噶它蛋蛋,那头黑狼咬了他,也算是替它报仇了,所以它也要帮黑狼一把,它对小主人说:
“喵喵喵!小主人,这头狼是头怀孕的母狼!它肚子里也有狼宝宝啦!”
小胖崽闻言愣住了。
狼吃肉,本就是天性,爹爹去捕猎狼,也是历年来的惯例。
两者本就没有对错,适者生存,物竞天择,大自然永远遵循这样的法则。
不过,人皆有恻隐之心,一想到狼妈妈的肚子里,也有一个像她这样小的宝宝,她又觉得可怜。
【可我只是个宝宝,怎么救得了狼宝宝呢?】
糖糖的猫脸上也写满了愁苦:
“要是小主人会说话就好啦!只可惜,小主人还没学会说话。”
【……】
小胖崽的心塞塞的。
“喵喵喵,那头母狼告诉我说,其实它根本不愿意来人类的领地狩猎,只是它被你爹身上的气味吸引,才会发了狂攻击他的。所以说,真正害你爹被咬的,另有其人。”
【爹爹身上有气味?我怎么没闻到?】
“你是人类,怎么有我们的鼻子灵呀?”
猫猫拿爪爪拍拍小胖崽的脑袋,骄傲地翘起尾巴。
【糖糖闻出来是什么东西让黑狼发了狂吗?】
正在烛火下面批奏折的皇帝神色陡然一寒,居然有这等事?他一直以为他被咬是意外。
毕竟他要打猎是他一时兴起,没有人能算计得到。
“喵喵喵,本喵当然查出来了!是你爹用的那把穿云弓啦喵!”
【穿云弓?那上面居然有能猛兽发狂的东西?好吓人啊,到底是谁要害父父!崽崽一定要查出来!】
小胖崽的话让皇帝倍感警惕。
哄娃睡着后,他连夜召人问话。
工部尚书、侍郎,以及能够接触穿云弓的所有人都被叫来。
大晚上的,就连吕太医也被叫来检查穿云弓。
也许是经历大风大浪,吕淮川变得麻木了许多,检查完以后,居然没有很多的惊讶。
“皇上,此弓上面涂抹了一层乌雾蓝草,剂量极少,只做装饰用,是以臣起初并未发觉。
只不过陛下您一再强调此弓有问题,臣这才发现了该草。
小型野兽倒是无妨,可如黑狼般的猛兽,闻到了便会失去理智,发狂发怒。
陛下,此人实在歹毒!用心狠绝!若非您吉人自有天相,恐怕早已遭到不测!”
工部诸人,皆冷汗直冒。
真是祸从天降,哪里晓得本是大功一件的事,居然还会跟谋害皇帝扯上关系!
“此物是你们进献给朕的,你们还有何话说?”萧永乾微抬下巴,道,“都杀了吧。”
“皇上饶命啊!”众人齐齐跪地求饶。
有胆子小的直接就吓尿了,被太监拖了出去。
迟公公顺势说道:“你们还不速速将实情说出来!”
工部尚书说:“都是孙侍郎,是他说要献弓箭给皇帝!也是他找来的穿云弓!”
孙侍郎甩锅:“是,是瑾亲王给我的原料,他说这种蓝色的颜料是由稀有的蓝宝石矿研磨而成的,涂在弓箭上,一千年都不会变色,臣才用了他的。”
“传瑾王。”皇帝说。
萧怀瑾一来,就被现在这阵仗惊到了。
然后就听见工部的孙侍郎攀咬他,“正是瑾亲王给我的颜料,我一直以为是蓝宝石,没想到居然我乌雾蓝草!”
萧怀瑾气笑了,脸都白了。
他连给猫猫绝育这种事都要给皇帝背黑锅,他还有胆子造反吗?
“你们真是变着法地诬陷我们这些王爷啊,之前是恒亲王,现在又是我!
谁对皇帝忠心,谁不忠心,难道皇兄没眼睛看吗?本王也不是谁都能泼脏水的!”
萧永乾的脸上不辨喜怒,眼神幽暗。
孙侍郎以为皇帝动摇了,便说:“臣对皇帝的忠心日月可鉴!分明就是瑾王想要害皇上!”
“他是我一母同胞的兄长,我害他作甚?”
“瑾王虽然和皇上是同父同母,可皇帝自小就被养在陈贵妃的膝下,怕是和您也没有多少情份可言吧?”
孙侍郎杀人诛心,挑拨离间,故意往他跟皇帝的痛处说,萧怀瑾怒不可遏,他平生最恨别人拿此事说嘴。
“是谁教你这样说的?是不是十三皇兄?你让他当面来与我对峙!”
萧怀瑾的震怒,被突如其来的小奶音打断了。
【皇叔,别气!
崽崽知道你和父父最好了,是亲亲兄弟!】
软软糯糯的小奶音,带着抚慰心灵的力量,像是一股清泉流入心间,多日来的疲倦和此时的暴怒,都消弭大半。
萧怀瑾大惊,原来,他一直以来隐约听见的,并非什么幻觉,而是崽崽的心声!
他的第一想法居然是:这样天赋异禀、乖巧懂事的孩子,合该是他的女儿才对!
意识到不对劲,同样听见乖女心声的萧永乾,看到萧怀瑾的神情,居然秒懂了弟弟的意思,立刻冷嗖嗖地斜眼看他。
亲兄弟?亲兄弟能抢人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