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空目光锐利如鹰,静静注视着低头的宋志,良久,他的声音平和而庄重,打破了沉默的空气:“宋爱卿还有什么话要说?”
“臣认为,木大人是因为小儿与那姜姑娘两情相悦,自己心爱之人姜小姐选择了我家小儿,心生怨恨,故来诬陷小儿吧。”
木庭深的脸涨的通红,恼羞成怒:“我与姜小姐清清白白,你莫要胡言乱语!”
“你看你这样子肯定是被我揭穿了心虚。”
“这是宋卫宝与那女子的事,你为何要说上姜小姐?我看你这般才是真的心虚!”
“我说的是事实!”
“我说的亦是事实!”
今朝在旁边嘀咕,“那宋卫宝有喜欢的人了还调戏别人,这人想想就觉得不咋地。姜小姐要是选了他,一生得毁了。”
汪松承想原地晕过去,皇上还没发话呢你搁这发表意见!
别人没听见他听见了,他悄悄看了眼陛下,看陛下神情正常,应该是没听到。
【“是啊,这个宋卫宝可真不是个人,光外室就有好几个了,姜小姐可没有喜欢他,只是因为一个商贾之家之女,虽然有点名气,但对他们而言就是小巫见大巫,无奈递了拜帖,择日见面。可她就算成亲也只会是妾。”
今朝觉得自己好像吃到瓜了:“那木庭深喜欢过姜小姐吗?”
书言无奈道:“主人,我这是生死簿,不是姻缘簿啊。”
今朝没说话了,书言看着今朝兴致缺缺的样子,“主人,虽然我不知道他喜欢谁,但是我查到他一生未娶妻,而那位姜小姐,在成亲当日,宋卫宝被查出花柳病,死了。
宋家觉得是她克的,把她打了一顿,甚至配了冥婚!与宋卫宝同葬!还拔了她的舌,让她以后进地府也不能喊冤!姜小姐的家人气不过直接撞死在他门前。”
今朝眼神冰冷,“真不是人呐。”】
“够了!这里是朝堂不容得你们放肆!”陆长空震怒,呵斥道:“此事容后再议,退朝!”
“陛下!”
陆长空并未理会木庭深,汪松承见皇上离开,立刻喊道:“退朝!”
走出门外的宋志斜眼瞧了下木庭深。又不着痕迹收回视线。
霄云殿,皇帝坐在案桌前批奏折。
今朝还是站在角落,汪松承正在给陆长空磨墨,“你过来。”
今朝还在云游中,汪松承叫道:“小元子,说你呢!”
今朝回过神来,走到陆长空面前,“皇上叫奴才来是有什么事吗?”
汪松承的心脏已经十分强大,他觉得如果今朝安安分分的他才觉得可怕。
“你来给朕磨墨。”
今朝在心里叹气,真是一点休息也不给。
“小元子,你怎么看?”
今朝疑惑的抬起头,看什么?
“陛下说的是那件事吗?我站木大人那边。”
皇上饶有兴趣的看着今朝:“哦?为何?”
汪松承听到有人议政?谁这么大胆?哦,是小元子啊,那没事。
今朝低着头磨墨:“好好说着女子与宋卫宝的事,宋大人突然说起别人,明显是想欲盖弥彰。”
“你这只是自己的想法,如果你误会了宋大人呢?”
今朝波澜不惊地表达自己的想法:“不会,我看到木大人弹劾宋大人之子时,他心虚了,而且陛下宣布退朝的时候他松了一口气,他要是没问题才怪。”
“汪松承,派人去查查他。宣木庭深进宫。”
“是。”
汪松承恭敬地退出霄云殿,陆长空目光落在今朝身上,他的声音温和而充满探究:“你觉得宋卫宝是怎样一个人?”
今朝恬淡自然地开口:“不是好人。”
“你见过?”
今朝一怔,随即坦率地摇头:“没有,有听过他的传闻,传闻不太好。”
“所以你这是刻板印象?”
今朝抬起头,如星子般深邃的双眸,深不见底,眼光直直落在他身上:“那陛下你对那些大臣是怎样的看法?忠诚还是奸滑?”
陆长空脸色突变,这是质疑自己选择的官员吗?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质疑朕的决定?”
今朝眉头微皱,不解道:“不是你先问我的吗?你问我一个,我问你一个不是很正常的吗?”
刚安排完走进来的汪松承很是惊恐,他觉得自己已经把这辈子的惊恐都表现出来了,不是因为陛下,而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太监!
没有最惊恐,只有更惊恐。
“小元子,朕的话就是命令,还轮不到你来询问朕!汪松承把他拖出去……”
陆长空顿时火冒三丈,本想把他拖出去斩了,但是转头就看见今朝那深潭般清澈的双眸,烦躁道:“以后你就去辛者库待着。”
“是,奴才告退。”今朝应下,没有说什么,转头就离开,独留皇帝一个“委屈又落寞”的背影。
皇帝反思自己:“汪松承,朕刚刚是不是说话太重了?毕竟他才十二岁。”
汪松承汗颜,皇上你有那么多孩子,比小元子小的比比皆是,也没见你反省自己啊。
“陛下的决定不会有错,可能小元子刚来,又一直在底下工作,没有接触过什么,所以忍不住跟陛下您多说了几句话没有什么分寸,惹怒了陛下。”
【“主人,你刚刚为什么要我给你造一个落寞的背影?舍不得离开吗?”
“我还巴不得走呢,天天早起,跟在后面皇帝后面,能离开再好不过了,高兴都还来不及,你让我怎么落寞,而且我得给自己留条路,我还得回去。”
书言不懂:“可是主人你怎么知道皇上会让你回去?”】
今朝只给了书言一个微笑和眼神。
【“那主人你现在就要去辛者库报道吗?”
今朝摇头,语气平和:“现在不去,先去一个地方。”】
随后,今朝踏入了永安宫,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欢快:“娘娘,我来看你了!”
“你今个儿怎么有空了?不在松承公公后面陪皇上?”
今朝发生的事瑾贵妃也知道了,个子不高,胆子倒挺大的。
“不用去了。”
瑾贵妃诧异道:“不用去了?这么快就腻了陛下?又打算去哪?”
瑾贵妃心里平衡了,陛下那还没待两个月呢。
“又”这个字乃点睛之笔。
“我看起来很朝三暮四吗?”
瑾贵妃眉头微挑,你说呢?
他一噎,顿时无言以对。
【“我有吗?”他转向书言问道。
书言沉思了片刻,认真回答今朝的这个问题:“好像是有点,御膳房,永安宫,霄云殿,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所以下一处打算去哪?”
瑾贵妃是真的好奇,如今最尊贵之地都去了,还能去哪?他还有什么地方没去?
皇后的景仁宫?不行,他若要去景仁宫,本宫一定不允许!
“辛者库。”
还好,不是去景仁宫,等等,去哪?辛者库?!
瑾贵妃不解,去辛者库干什么?
今朝垂下眼帘,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真的感到了委屈:“不是我想去,是陛下把我赶去的。”
书言在一旁默默观察,主人的演戏功力是愈发的游刃有余了。
“陛下?!”瑾贵妃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震惊,“你是做了什么事惹怒了陛下?”
今朝微微歪头:“贵妃娘娘为什么会觉得是我惹怒了陛下?”
瑾贵妃垂下眼眸,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道:“你什么性子本宫还不了解?怕不是你说话又没个把门的,哪句话惹到陛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