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医疗总院的路上,荒木止心里漾起的波澜久久不能平复。一晃18年过去,他不知道此生还能不能再见到成碧,好能诉说心中的感念。
“怎么还没醒?”
神舍百杀刚离开不久荒木止又来,这让院长崇明心里多少有些慌。
“我等已尽了全力......”
“最好的药用上了没有?”
“首领交代过要不惜一切代价,属下不敢怠慢,自然是都用上了。”
“去把主治的都给我叫过来......”
“回将军,是我......我和神2的木兰兰上校一同主治,眼下她......”
“兰兰回来了?她人呢?”
“回将军,她耗费精血过度,且又......连日奔波辛苦,现正在楼下休息......您看,是将她叫过来......”
荒木止想了想,跟着摆手道:“算了,还是我过去吧。总院的事务也不少,就不多占用你院长的时间了。”
“谢将军体谅,属下差人带您过去。”
护士带着荒木止来到木兰兰的休息室,敲了好一会儿门,内里也没有回应。
“兰兰几点过来休息的?”
“回将军,她是七点左右过来的。”
荒木止看了看时间。
“九点,睡了两个小时了......你去吧,我在这儿等。”
“是。”
护士离开后,荒木止瞅着四下无人,随即运力将门的内锁震断,而后便堂而皇之的就走了进去。
“兰兰,太阳照屁股啦!”
木兰兰睡得太熟,猛地感觉有人在摇晃,出于本能反应她眼还没睁开随即一脚就踹了出去。
“谁?”
这一脚正中荒木止胸前,好在他反应迅速,手掌一顶接了下来。
“荒木哥!?”
木兰兰揉了下眼睛这才看清来人是荒木止,可随即她就爆发出一串尖叫。
“谁让你进来的啊?啊!~!”
“我敲了半天门也不见你回话啊,我只能进来了。”
荒木止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出去,我就穿的睡衣,快出去。”
“个小屁孩儿,你小时候我什么没看见,跟我还害羞起来了。”
“喂喂,我快30了还小孩!”
荒木止记不清木兰兰的具体年龄,无奈的背身走向门口。
“这样行了吧!”
“行了。”
“兰兰,我问几句话......”
木兰兰一脸不情愿的将被子裹在了身上。
“什么事儿不能等我睡醒再说?真是的......”
“我问完立刻就走,那两个少年是什么情况?”
“反正我已经把最先进的仪器和药品都用上了,还费了3年的精血......估计还得几个小时才能醒过来,这得看个人体质。”
“那个黄瞳的小子,当真是霓凰风羽的天赋者?”
“哎~!这个叫大毅的到底是什么人?首领紧张、我哥紧张,现在连你也过来问......哼,我受伤的时候也没见你们这么关照过。”
荒木止听出了醋意,赶紧装作关心的样子。
“啊?受伤了?哪里受伤了,怎么没人告诉我,我妹子伤哪儿,快给我看看。”
木兰兰摊了摊手:“得了吧,荒木哥,我是看出来了,你比我哥还能装!我现在不就是受伤了,3年的精血还不医治百八十人么,这损耗不比受伤厉害多了。”
“啊哈哈,一会儿我让卫兵......别一会儿了,马上办!”
荒木止看了眼门牌,接着掏出通话设备拨了出去。
“去星河最好的寿司店,要一份蓝鳍金枪鱼片,送到中心总院......17层303室。”
木兰兰哼了一鼻子:“再加一份海鲜拼盘......”
“再加两份大拼盘,多放芥末。我也还没吃早饭......”
木兰兰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将神舍筱木怎么伤的大毅,以及救治的状况详细的阐述了一遍。听过后,荒木止想了想,很快脑子里就有了能留下大毅的办法。
半小时后餐食送到,然两人刚吃到一半,崇明的通讯就拨了过来。
荒木止听话筒里一阵混乱,且还有女人的尖叫声,随即放下碗筷火速朝着病房赶去。一进门他便看到,角落里的大毅用双臂锁住了一名绿瞳者护士的脖颈。
“说,这是哪?”
大毅的嘴唇苍白干裂,眼神中掺杂着惊慌和杀意,看情形随时都可能要了女护士的性命。一旁的绿瞳者医师见他情绪激动,一时也不敢太靠近。
“都出去吧,我来处理。”
“是我们大意了,还请将军恕罪!”
“无碍,去吧!”
荒木止摆手示意让所有人退下,崇明遂带着两名绿瞳者医师去到了门外。
稍一沉寂之后,荒木止从怀里掏出一双刀刃放在了床上。
“放了她!我把这刀还你。”
“削......削寒刃!”
听木兰兰说过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荒木止先去了趟医院最底层的太平间,也看过了黄刀盏。正如他设想的那样,削寒刃一出现,大毅的眼泪止不住地从眼眶里涌出。
“放了她,男人之间的事情没必要掺杂无辜之人,何况还是救你性命的女人!”
大毅虽没说话,但他心里明白以现在的身体状态,就算是挟持了这名女护士也难走出这间病房,于是手一松将人放了下来。
“很好,这刀是你的了。”
荒木止接过女护士将她送出,转身正看见大毅将削寒双刃紧紧的握在手里。
“你还是躺下比较好......我并没有敌意。”
“这是......哪里?”
昏迷了近两个月,大毅的双腿有些僵硬,此刻他只有倚着墙身才能勉强站立。
荒木止打量着大毅,觉得他不论是说话的语调还是神色,处处都透着成碧的影子。不过又不完全像成碧,刚才挟持护士的手段和倚着墙壁起身的这股子要强劲儿,更像神舍百杀的脾气。
“这里是......波色!这双削寒双刃的主人已死,与你同来的那个血瞳小子没醒,还在旁边的病房医治。你还想问什么?”
荒木止面容平静,实际上心中早已是波澜涌动。可是他得压着,不能让大毅看出端倪来。
“波色?你打量着蒙我......唔......”
一阵痛楚涌进颅内,使得大毅挨着墙壁半蹲了下去,即便如此他的一只手仍倔强的举着削寒刃。
“要蒙你就不会尽全力救你!”
荒木止想过去把大毅扶到床边,但却被他不断的乱挥挡了下来。
“滚开,哈~!哈。”
“这就是清原战力对待救命恩人的方式?”
叮的一声清脆,荒木止两指一捏,瞬间钳住了乱挥的削寒刃身。大毅用力回抽,可刀刃却在他的两指间纹丝未动。
“只靠营养液维持,你能有多少力气?抽根烟,缓解一下紧张。”
荒木止松开刀刃给自己点上了一支,而后将烟和火机放到了一旁的床头柜上。大毅见他并未难为自己,也跟着点了一支,第一口烟吞下,只觉得整个身体都软了下来。
随着一根烟尽的烟雾缭绕,病房里的气氛缓和了一些。荒木止在沙发上坐着,脸上装着十分冷漠的样子。
“好点了?”
大毅点了点头:“与我同来的那名血瞳者如何了?”
“你难道不该先问我是谁?”
“你是神风军的人,我被你们俘获......”
说着大毅紧了紧手中的削寒刃,荒木止见他眉头紧皱的样子,不由得一笑:“脑子倒还清晰!我的确是神风军的人,且已经查过了你的底细。”
“你名叫大毅,是清原战营四期,利刃组的组长......”
“那个血瞳小子名叫赵子锋,是大兴国防部长赵华斌的独子,也是你的组员。约半年前,你二人曾在血沼雨林内截杀过我军黑面小组......”
大毅从荒木止的语气里听出些恐吓的意思。
“你什么意思?要杀要剐痛快点!”
“注意态度,小子!眼下你的表现如何,将直接关系到我是否会尽全力救赵子锋!”
“你想......从我身上套取情报?”
“呵呵呵,我们也可以撤掉对赵子锋的救治......你想看着他死,也可以不说。”
荒木止的言语中满是轻佻,但实际上他眼神的余光一直在瞄着大毅表情上的微变化。
若是单为获取情报,神风军救治大毅和赵子锋其中一个即可,没有必要两人都救。可此刻大毅被蒙在鼓里,他一心只想先保赵子锋性命。
“我得先看见赵子锋。”
“可以!”
荒木止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里面有赵子锋所在病房的监控画面。
大毅瞳孔圆睁,直盯着画面里的赵子锋。至少现在插在他身上的氧气设备正在随着呼吸上下动着,旁边的心率检测设备也在正常运转。
“放心,医疗人员正在救治他,这个画面是实时传输的,你想要看随时可以看到。”
荒木止将遥控器扔给大毅,见他关切的神色,自觉心中的目的即将达成。
“我呢,也不会为难你,你只要如实作答即可!当然了,你也知道混瞳者的手段,为了赵子锋的安危我认为你没必要说谎。”
大毅点了点头,眼睛仍然不时地看着监视画面中赵子锋的情况。
“年龄?”
“18。”
“来自哪里?”
“襄国。”
“襄国大了去了,具体哪里?”
“历城。”
荒木止觉得大毅的语气有些硬,于是便缓了缓:“哦?历城的风景优美气候温宜......最着名的是千山湖祠吧,之前每每去那儿,都让人流连忘返啊。”
“你去过历城?”
“当然!我在襄国待了两年,历城少说也去了个七八回。我记得......那个湖桥大街上有一家胡辣汤,冬日早上去来上一碗,再配上两个千层饼。啊,当真是浑身冒汗.......”
“不过,历城有些吵闹,也潮湿,不太适合居住。”
荒木止把连湖桥大街上的小吃阐述的津津有味,大毅感觉他应该是真的去过,不然说不出这么多细节。
“那是对于你们这些外地人而言,我们襄人就喜爱这种依山傍湖的喧闹!”
“喧闹好......是好......”
所谓大隐隐于市,荒木止心里越发肯定这是成碧的智慧,历城水乡的商贸业和旅游业都很发达,如此才能瞒过国安的盘查。
“你住在历城哪里?”
“住在莲湖大街!”
“可有父母兄妹?”
大毅觉得荒木止越问越偏,不像是要套取情报,反而像是在查自己的户口。
“你问这作甚?”
“拉拉家常而已!我若问你清原战营编制、位置,接下来有什么任务,你会告诉我吗?”
大毅想了想,觉得荒木止说的也有道理,于是不耐烦的回道:“我是独子,家中没有兄弟姐妹。”
“父母的情况呢?”
“母亲在......父亲从未见过......”
“想念她吗?我是说,你有多久没见到你的母亲了?”
“快四年了......”
想起母亲,大毅有些难过,他本想着从清原结业能回家尽孝,不曾想如今却是被神风军俘获的境地。
“俗语说父母在,不远行。如此为通合尽忠,是不打算照顾母亲了?”
大毅本就烦躁的紧,被荒木止如此一问有些压不住火:“这与你何干,难道我说要回母亲膝前尽孝,你便能放我回襄?”
荒木止脸上满是不以为然:“有何不可?以我的权限,放你回襄不过是举手之劳......只要你能转投我神风军麾下!”
大毅哼了一声,坚定的回道:“转投神风军?你做梦!我就是死,也不可能做你们的爪牙密探!!”
“呦,还挺坚定。”
荒木止从怀里抽出一张照片,扔到了大毅面前。
“看看,里面有认识的人吗?”
大毅瞥了一眼,只见那照片的边缘发黄,应是有些年月。画面里是三男一女坐在草地上,最前的女子穿着碎花连衣裙笑着,看样貌有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
“母亲?”
仔细辨认之下,大毅认出了相片中的女子是母亲年轻时的样子。而她背后坐着的3个年轻男性,都是搞怪的神情。其中一人就是自己对面的荒木止。
“你......认识我母亲!你到底是谁?”
“小子,这照片留给你了。”
荒木止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眼下他心里的兴奋就快要压不住了,只能先转身离开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