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李怀这次精神高涨了不少，“听说，完颜兄这趟船要采买一万五千石茶，现如今，只收了三千石，还差一万两千石。”
“你说的不错，只不过……”完颜阿达望向李怀，有些遗憾，“李老板来晚了，我已经跟沈老板谈好了，也下了定钱，没办法再跟你做生意了。”
完颜阿达拒绝的很干脆。
李怀倒也不慌，沉吟了片刻，“可据我所知，那沈老板并没有那么多货给你，你的商船，航行一趟不易，若是装不满货物，岂不是亏大了。”
完颜阿达面上微惊，“李老板说的，可是真的？沈老板明明跟我说了，他很快就会筹集好货物，你的消息可靠吗？”
“那沈括不过初到京城，没什么人脉，短时间内，哪能筹到那么多货？”李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你去京都打听打听，我李怀做生意最讲信义，只要你愿意将这生意交给我，我保证会给你足够的货量，如此，完颜兄这趟货，也能大赚一笔不是？”
“可是，我已经将定银给了沈老板，”完颜阿达似乎有些动摇了，“不然这样，我先找沈老板问问清楚，要是真没办法筹集到我要的货量，我再来找李老板。”
完颜阿达欲起身离开。
李怀连忙将人拦下，真要让他去问了沈括，哪还有自己什么事儿。
“欸，何必这么麻烦。”李怀大正色道，“完颜兄若信得过我，便跟我合作，沈老板那边的定银，就直接从货款里扣，另外我再给你降半成价，你看如何？”
李怀紧紧盯着完颜阿达，同是商人，李怀自然知道，商人皆重利，他就不信这么划算的买卖，他会不答应。
完颜阿达避开李怀的目光，搓着自己脸上的胡子，有些迟疑，“李老板，生意人可不能不讲信用，你就别为难……”
“一成！”李怀咬牙道，“一成不能再多了。”
十几万两的生意，少一成，就是一万多两银子啊。
但想到中间的利润，李怀顿时又没那么心疼了。
完颜阿达小眼一睁，瞬间亮了不少，下一瞬，便露出了商人精明的嘴脸，“李老板是个爽快人，只是这定银……”顿了顿。
完颜阿达又道：“李老板该知道，我们金月国的票银，在天启是用不了的，眼下货船未到，真金白银我们随身能带的本就不多，还都给沈老板了。”
完颜阿达面露难色，“眼下若是不要沈老板的货，那沈老板那儿的银子，定也是要不回来了，至于你这边的定银，我是真给不出那么多了。”
李怀眉头皱了起来，看完颜阿达那副样子，也不像说谎。
斟酌了片刻后，问道，“你现在，还有多少现银？”
完颜阿达腼腆地笑了起来，缓缓伸出两根手指，“两千两。”
“这是我现在全部的银钱了！”声音粗重，态度却十分真诚。
李怀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吐了出来，突然一拍茶几：“两千两，就两千两。”
不过是定银罢了，等大货船到了，十几万两银子进账，殿下定会高兴。
“跟李老板做生意，真是畅快啊。”完颜阿达拽着蹩脚的中原话，连夸了李怀好几句。
“不过，商队的货船大概再半个月左右便会靠岸，我们的商船在码头只能停靠三日，装货还需要时间，这货，我得在货船靠岸前收到才行。”
“半个月？”李怀又犯难了。
京都各大茶商手上的货，都被沈括收了，这要凑齐一万两千石，只能下江南收茶，可即便是江南茶乡，也未必有那么多现茶，若现采，加上制茶，半个月，是远远不够的。
可若是，将沈括手里的货盘下过来，再往江南收一部分，一个月内，凑齐不难。
李怀凝眉沉思。
完颜阿达一直悄悄观察着李怀，藏桌子底下的双手，不安地握紧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手心里全是汗。
“一个月，给我一个月的时间，货船停靠的问题，我来帮你解决，一个月内，定给你将整艘货船，装得满满的。”李怀抬眼望着完颜阿达，一张脸紧绷着，生怕完颜阿达不同意。
这笔买卖要是谈不成，他可就没法向殿下交代啊。
“李老板，能让我的船在码头停半个月？”完颜阿达面露惊诧，那紧握的双手，却缓缓地松开了。
“不满你说，李某人不过就是个管事，背后真正的东家，乃是我天启二皇子，让货船多停靠十天半月的，对我家殿下来说，不过小事一桩。”李怀挺起了胸脯，脸上多了一丝人上人的高傲。
但看在完颜阿达眼里，就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没有脑子，光会摆谱，有什么用？
完颜阿达将眼底的鄙夷之色悄然掩下，朗声笑道：“那实在是太好了，没想到您是天启皇子身边的贵人，如此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入冬前商船还会再来天启一趟，到时候，希望能有机会，与李老板再次合作。”
李怀听了心里乐坏了，仿佛看到无数个十几万两的生意，朝他砸来。
二人相谈甚欢。
完颜阿达让底下人送来了定银和笔墨。
签下契子。
李怀便匆忙离开，去筹备货物了。
完颜阿达见李怀一走，端起面前的茶，一口干了。
说半天，渴的要死了，还不能大口喝茶。
若溪姑娘说，那是牛饮，他就牛饮了！
离开前，瞥了眼对面那盏只喝了一口的茶，想了想，还是算了，傻子喝过的，不要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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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阁，莫非查到消息向穆君珩禀报，“那金月商人行动隐秘，暗卫蹲了两天两夜，只见他去过一趟梦幽庭。”
“梦幽庭？”穆君珩了然一笑，“还真是那丫头搞的鬼。”
莫非不予置否，“今晨，那金月人故意在四海居露了踪迹，二殿下底下的李怀便找上了他。”
“那李怀要和他做生意，二人在茶楼交涉了许久……”莫非将二人的谈话，简单复述了一遍。
“货船延期停靠？”穆君珩轻笑出声，“这丫头，怕是想让老二，把沈括手上的货，也一并吞了。这回，老二怕是要大出血了。”
穆君珩突然又蹙了下眉，照理说将军府应该并不缺银钱，她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