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禾双手紧紧夹着符篆,那张符篆上的符文如火跳跃,在符纸上跃然而动,明显跟之前爽快送给苏无罔的便宜货不一样。
看得出来孟禾在这张火灵符费了不少心思,他一脸自信,透露着些对自己符篆的傲慢:
“不帮就不帮,反正正好也让你见识一下我们符修的真正厉害之处!”
话音未落,他开始起咒,脚下凌厉的罡风随着灵力纷乱提起,围绕着孟禾手中的符纸,灵气腾起。
“木偶,最怕的就是熊熊烈火!”
孟禾笑得特别自信,他手指轻轻颤动,催动符篆进度条预计已经80%,等待着释放出炽热的灵火,将半脸木偶灼烧殆尽。
可惜的是,前摇太长,符修是真的贴身就死的脆皮。
诡异的风声呼啸而起,孟禾抬眼望去,只见一左一右,两个半脸木偶正以一种诡异而协调的步伐,迅速逼近。
哭脸木偶的脸上那只哀眼下挂着点缀的泪痕,空洞的眼睛诡异地盯着孟禾。它手中缺弦的琵琶,一块逼进孟禾身侧,直指孟禾的脑壳。
随着它手臂一挥,那琵琶如同流星般划破空气,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狠狠地直向孟禾的脑袋砸去。
与此同时,笑脸木偶则是一副截然相反的模样,嘴角上扬,一只眼里满是媚态,弦在她手中,闪烁着幽幽金属光泽。
它没有苦脸那么近,但手里的弦也直奔孟禾的丹田要害而去,看来是想吃修士的金丹补补了。
两个半脸木偶一近身一远攻,步调一致,攻击完美配合。
孟禾眼疾手快,身形一躲闪摇,险之又险地躲过了笑脸木偶的弦丝攻击,好险好险,差点金丹就被人抠了。
然而,他刚刚站稳,还没松口气,哭脸木偶琵琶大锤就来了,孟禾只能火符直接照应在哭脸木偶脸上。
孟禾只觉眼前一花,迅速延燃的琵琶就烧到了半脸木偶身上,但灵火没有用啊~。
还未来得及反应,为何木偶不怕火,那哭脸木偶的手掌已经重重地拍在了孟禾的脸上。
得,这下真被打脸了。
这一掌力量极大,孟禾只觉得一股剧痛传来,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倒退数步,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扭曲而痛苦。
“我去,幸好我脸皮厚”,孟禾揉揉脸蛋,他就靠着着无辜脸在前辈面前卖萌讨巧,可不能给他打坏了。
苏无罔已经在旁边笑话好久了,不知何时还拿出了留影石记录,看孟禾吃瘪确实挺好玩,又不聪明又要秀操作。
你看哪个符修是真面对敌啊?
如此抗揍的符修孟禾确实是独一家。
半脸木偶的攻击并没有停止,它继续挥舞着那看似干枯的手臂,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一阵极速的风声。
孟禾此刻才意识到,这个出风头的机会,根本轮不到他!
他抬头望向一旁,那里,苏无罔正悠闲地站着,双手抱胸,脸上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手里拿着留影石,完全就是在记录孟禾挨打。
苏无罔真的在看戏!
孟禾终于忍不住,大声呼喊了出来,“苏无罔!这么多年交情!你都不帮一下!”
“我一个新入门的剑修,怎么帮嘛~”苏无回话,全是幸灾乐祸,按现在马甲的人设来讲,他跟孟禾只是点头之交。
孟禾又一次躲开人偶攻击,这次他真的破防了。
本来符修就脆都一批,对面还全是近战,他连咒都念不出来。只能舍弃尊严,求求苏无罔了
“哥!我真顶不住了!来支援一下!”
只要苏无罔愿意出手,哪怕只是稍微阻挡一下这两具木偶,也能给他争取到喘息的机会。
“随便挡挡也行啊!”
孟禾咬咬牙做好了“大出血”、“割地赔款”的准备。
“不是打不过,真的是,我总得施法嘛!”
“你看这样行不行?我给你拿几张符”,孟禾咬牙,苏无罔就喜欢收集这些,他出点血,为装个b确实有点亏。
“要九天雷符”,苏无罔一张嘴就是大价
苏无罔依旧站在那里没有动作,双手抱胸,脸上挂着一抹玩味的笑容,饶有心情跟孟禾讨价还价。
从天道手里讨不到好处,总得从别处找补。反正小孟禾抗揍,还能继续挨会半脸人偶的毒打。
孟禾咬咬牙,想想小巷里的西凉军,主要想的是自己被拍肿的脸蛋。
“得,为了天道宗的尊严,可以”
苏无罔一听孟禾答应,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随即身形一动,提剑而上。
月光下,他的身影显得格外挺拔,凛凛剑光三尺有余,寒气逼人,在夜色中照亮了他那略显青涩的青鬓。
天生剑骨的优势,苏无罔没有直观的感受,他本就是天才一流的人物。
但这份天赋很突出,让他在剑势的顿悟和剑招的熟练上,拥有了常人难以企及的速度。
仅仅几天的练习,他便已能与人对战,这份进步速度,即便是见识过不少天才的昆仑大师姐无澈,也只能称叹。
但为了让苏无罔戒骄戒躁,无澈肯定不会指明这点,她只会跟苏无罔说,“还不够,师弟,接着练”
逸云剑法,飘逸灵动,如同云中漫步,又似逸鹤翱翔。
五长老在炼情宗,苏无罔无法得到直接的教导,但凭借着对剑谱的自学,他已然领悟到了逸云剑法的三分神韵。
在两具半脸人偶的围攻中,苏无罔的剑法如同蝶穿花丛,游刃有余。身形灵动已有几分逍遥的韵味,恰到好处地避开了人偶的攻击,同时又不失时机地给予反击。
剑光闪烁间,两具人偶的攻击节奏被打乱,一时之间竟难以逼近苏无罔分毫。
……
孟禾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简直是把观赏性拉满了。
“不是,哥,你真就筑基啊?”
孟禾沉默,他还以为都出这个价钱了,苏无罔好歹给点金丹期的出场,一招秒,合着他的九天雷符是用来买票看剑法表演了
“原则早就说好了啊”,苏无罔故作气喘吁吁,孟禾也不知道他在演什么
而且……这是异世造物,你得招天道处理”,苏无罔话里话外暗示孟禾用天雷符
苏无罔看着半脸人偶,神色晦暗不明。那些气运之子,无不是被这些东西坑害,没想到【系统】都将手伸向普通人了。
“对对!”孟禾猛地一拍脑门,终于灵光一闪,终于想起了前辈们曾经的教诲。
他恍然大悟,喃喃自语道,“【系统】的造物,只能依靠天雷的力量才能摧毁。只有天道才能摧毁,这,我怎么能在关键时刻忘记呢?”
一张闪着蓝光的地阶符篆从他袖口飞到胸前,孟禾双手合十,快速接引,念咒。
孟禾才金丹初期,可没有领悟到天道之力,这几张雷符都是宗主给的。
“乾坤朗朗,污浊遁形……驱邪缚魅,雷霆万钧……凶戾尽散,道义永固。速速奉行!”
这一系列繁复的准备动作,胸前的符咒被赋予了破云追日之力,符篆焰火自燃,如同流星划破长空,直指天空飞去。
苏无罔经常被雷劈,对天雷的经验主打一个丰富。
眼见落下的符灰携带着轰鸣的雷电之威呼啸而至,他果断地向最近的半面人偶抽剑,随后毫不犹豫地抽身而退。
傻子,才陪它们挨劈。
瞬息之间,苏无罔的背后猛然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紧接着,一连串霹雳之声如同怒涛般接踵而至。
电光火石间,将庭院四周的黑暗一扫而空,照得通明如昼。
雷光闪烁,将一切景物都映照得清晰可见,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焦糊味,那是雷电留下的痕迹。
“这是……九天雷咒?”
孟禾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他可算是领悟天道之力后绘制符篆,看来光将目光集中在山川自然,是局限的。
孟禾看着手里未尽的雷符,沉思着。
但还没沉思多久,就被苏无罔抢走了,“拿来吧,你,自己找天道宗的宗主要去”
“老头子,这么厉害嘛?”,孟禾没想到过,那个老宅男对天道顿悟如此之深。
“你不会没有用过吧?”苏无罔上下检查了一下,嗯,是真的雷符,这次是真的赚了。
“拜托,符修肯定是相信自己画的符啊!”
“那你继续游历山川就行,别管这个”,苏无罔没说假话,天道知道的越多,对自身限制越大。
“孟禾,你挺适合自然之道的”,苏无罔两巴掌合在孟禾脸上,啪一声,给孟禾打了个醒。
孟禾(捂脸):qAq,疼
……
屋内,原本昏迷的书生在震耳欲聋的雷声中被猛然惊醒。
他惊恐地睁大眼睛,听着外面接连不断的霹雳之声,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膛。书生连滚带爬地从床上下来,踉踉跄跄地冲向门外。
他的衣衫凌乱,发丝披散,脸上满是惊慌,当他看到庭院中那劈得发黑、一分为二的人偶时,整个人如遭雷击,瞬间呆立在原地。
孟禾有些懵,为什么这里还有个普通人。苏无罔则是静静地看着书生,他在莫娘子那听了不少事,这书生……
“月娘~月娘!”
书生边哭边喊,那声音中确实带着无尽的哀伤与绝望,仿佛他真的是一个深情至极、被命运捉弄的可悲之人。
然而,在苏无罔的眼中,这一切却如同一出荒诞不经的戏剧,书生的表演充满了讽刺与滑稽。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勾勒出一丝嘲弄的笑意。
孟禾站在一旁,目光在苏无罔和书生之间来回游移。他深知苏无罔的性情,内敛但分是非。
突然,书生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苏无罔和孟禾,他的双眼赤红,泪水与汗水交织在一起,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焦黑的人偶碎片上,溅起一片片微小的水花。
“你们!你们这群杀人凶手!为什么要拆散我们!”
书生的怒吼在夜空中回荡,那声音中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他的拳头紧握,青筋暴起,一次次地捶打着地面,仿佛要将心中的痛苦与愤怒都倾泻而出。
“可是,害死月娘的不是你吗?”
苏无罔的嘴角的嘲弄越来越大。他平铺直叙,低沉的声音将那些过往缓缓道来,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狠狠地敲击书生的心理防线上。
“巧嘴滑舌,骗人钱财,月娘自己赎身后,你又疑心她偷人,害人自杀。”
苏无罔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一刀刀地割在书生的心上。他缓缓吐露着那些书生不愿回顾的真相,如同吐信的毒蛇,一点点将书生缠绕。
书生的身体开始颤抖,他双手紧紧地抓着地面。然而,苏无罔的话语却如同潮水一般,一波接一波袭来,让他无处可逃。
“死了以后,又发现月娘清白,又开始觉得是真爱了?”,苏无罔声音里满是嘲讽,他冷冷地看着书生,仿佛在看一个可笑的小丑。
“深情?还是思念起了供你吸血的那双弹奏琵琶的纤纤手?”
苏无罔低声自语,声音虽轻,却如同雷鸣般在书生的耳边炸响,彻底击垮了书生最后一丝心理防线。
书生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双眼空洞而绝望。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狡辩。
孟禾他已经从书生那破碎不堪的叙述和苏无罔的讽刺言辞中,拼凑出了这段复杂故事的基本真相。
在月娘自杀后,书生向【主神】许下愿望——复活月娘。然而,他所得到的,却只是一个徒有其表的琵琶人偶,一个只会重复弹奏着月娘生前曲目的空壳。
那悠扬的琵琶声,如同魔音一般,吸引着过往的行人。
而书生,则利用这个机会,开始了他那杀人越货的罪恶生涯。他利用人偶的乐声作为诱饵,将那些无辜的路人引入人偶的杀戮里。
书生怕是吃下了不少沾血的钱财。
果然,苏无罔如此冷漠,那一定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孟禾点头,苏无罔不愧是天道钦点的立誓者。
与此同时,西凉军的士兵们听到了那震耳欲聋的雷声,纷纷从小巷里赶了过来。苏无罔的阵法屏障早已在天雷下灰飞湮灭。
当他们赶到现场时,正好听到了书生故事的结尾。
孟禾轻轻地咳了两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清晰,瞬间将西凉军士兵们的注意力从书生和苏无罔身上转移到了自己这里。
他迈开步伐,迅速走到书生面前,与苏无罔并立,“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孟禾的话语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让书生原本空洞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恐。
说完这句话,孟禾转头看向那些围在一旁的西凉军士兵,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种不容抗拒的上位者气度。
嗨,学的臭老头,糊弄一下这些军士肯定没问题。
“麻烦西凉军帮忙扣押了,”他指了指书生,语气坚定,“后续天道宗要借调一下,事关仙朝龙脉”,孟禾故作高深。
西凉军的士兵们闻言,面面相觑。
果然这次凉城的人口失踪案不是小事啊
天道宗可是仙朝有名的神棍门派,相当于国师,最厉害的就是卜修,连帝皇都得找天道宗求卦问运。
领头的士兵连忙走上前来,向孟禾行了一个军礼,然后转头对身后的士兵们下达了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