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什么事?”
傲决望着四周空荡荡的,居然诞生一抹愁绪。
不过,转瞬就被驱散一空。
等他再赶回客栈之时,热闹已经结束了。
除了骂骂咧咧的金镶玉,就只剩下打扫卫生,修缮建筑的伙计们了。
哦,还有燕十三。
白蜡烛正跟在金镶玉后面帮忙扛着木柱,看见傲决,苍白的脸上显然还有一丝羞赧。
傲决没说什么,他自顾再次回到了座位。
燕十三还是背坐在那里,像是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不过,看傲决的眼神还是有些幽怨的。
燕十三:“看来,你度过了一个难忘的夜晚。”
傲决:“你说的一点不错,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燕十三:“我跟你相反,我度过一个无聊至极的夜晚。”
傲决:“你一整晚都没有拔剑。”
燕十三:“我一整晚都没有拔剑。”
傲决:“所以,那个人根本不是天下第一神剑?”
燕十三:“我很确定,他绝对不是燕南天。”
傲决:“所以,他肯定是燕南天的朋友。”
燕十三:“没错,也只有真正的朋友,才甘愿冒这种风险。”
傲决:“他真是一个好朋友。”
燕十三:“所以,我没有杀他。”
二人古言古语时,门外又有声音传来。
“他叫路仲远,他的确是我最好的朋友。”
一位老人龙行虎步进来,眼冒精光,威风凛凛。
他的身材很高,肩膀很宽,但骨瘦如柴,短蓝布袍,空荡荡的,看着像是纸扎的金刚,一吹就要倒。
而且,不但长得奇怪,脸也很奇怪,皱纹不少,一根胡子也没有,眉毛也没有。
眼睛凹下去,显得特别大,面黄肌瘦,满脸病容。
但怎么看,都怎么威风凛凛,令人不敢直视。
起码,连傲决都不敢小觑。似乎已经从削瘦的身形里感受到了危险。
‘他比武尊毕玄还要可怕!’
一道念头划过,连燕十三都浑身紧绷了起来。
很危险,极其危险。
燕十三:“你才是燕南天。”
傲决:“果然名不虚传。”
燕南天:“也许你们可以请我喝一杯酒。”
金镶玉快步端着东西路过,张口就骂:“喝喝喝,大早上的喝他妈个死人头啊,没看见老娘忙的脚不沾地吗?!”
她可不认识什么燕南天,她只知道,昨夜尽心准备的浪漫爱情故事没有找到男主角,甚至,连吃饭的客栈都差点被人拆了。
“哐啷!”暴脾气,一整坛子的陈年老酿直接勾着脚踢了过来。
“喝,喝死你这个没良心的!”
她到底是放不下傲决的,眼中居然留有委屈。
燕十三:“妇人。”
燕南天:“理解。”
傲决:“喝酒。”
燕南天:“昨夜一战如何?”
燕十三:“两败俱伤。”
燕南天:“唉,只怪当年我正直刚强,得罪人太多。”
“又过于执拗自负,小看天下人,以至于如今身负重创,还要连累唯一的朋友。”
燕十三:“从来都没有绝对的是非对错,若非前辈不是昔年燕南天大侠,今日我们也不可能坐上一桌喝同一坛酒。”
燕南天:“你果然狂妄,跟我年轻时候太像。”
“不过,我很荣幸。”
“咳咳,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也只有你们这种不败天赋的年轻人,才能养成如此孤傲,如此无双的底气。”
“好,今日,我就助你们一臂之力。”
“你是来杀我的,就从你先开始!”
“拔剑!”
雷音,剑鸣,几乎眨眼不到的时间,燕十三手中的一抹寒光就已经刺向了燕南天的咽喉。
很快很快,不仅快,还十分毒辣,不仅毒辣,还极其诡异。
若是假燕南天,此时很可能已经中招,但是,这次是真的。
未卜先知,剑尖如毒蛇撕咬的时候,一根手指已经弹了出去。
势若万钧,暴躁如雷火之力,杀招被轻而易举的解决。
不过,这只是一瞬不到的时间,剑光寒芒变化,已经再次刺进了对方的眉心。
杀招还是杀招,燕南天眉心飙血,不过,他不怒反喜。
“好!”
霸如雷霆之怒,燕南天不再留手。
同样是指尖,金刚磁铁一般,缠着利剑,任凭他如何摆脱。
一进入他的攻势,燕十三的杀意瞬间被蒸腾一空。
如玩偶一般,他毫无还手之力。
傲决一旁饮了一杯酒,摇了摇头,随后神色如常,拎着一根筷子前刺了出去。
普通,平凡,什么人都会的一招前刺,但却生生吓了老头子一身冷汗。
他指尖乱点燕十三周身大穴,本来游刃有余,但是,傲决出手的一瞬间,不仅撞开了燕十三的剑,更是决断了他的下一招攻势。
不过,倒也难不住他,同样手指并剑,又继续攻向燕十三。
可怜后者浑身解数施展,还想翻盘,但总是差之一线,失之千里。
不仅是他,傲决的筷子也拦不住对方的攻势。
太快,太果决,如黑暗黎明的第一缕光芒,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天亮了。
不可更改,无法撼动,似有似无间,傲决仿佛领悟了对方的剑道。
但他是不完整的,残缺的,不是破败之后的残缺,是蜕变未完成的遗憾。
三方各自为营,轮番对攻交手,直至傲决突然罢手。
他看出了,燕南天不仅是在比斗,更是在灌输功力,成全燕十三。
而燕十三也是个犟种,压根不愿意,不领情,甚至还要动身跑路。
燕南天拉着他,不死心:“我嫁衣神功功力特别,不会影响你根基。
“这才传了你两层,我再传你两层你再走。”
二人赖着屁股一样的拉拉扯扯,不知跑了多远。
等到燕南天独自一人回来时,已经是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了。
“恭喜前辈勘破先前,往后更进一步。”
“咦?你看出来了?”
傲决笑而不语,亲手为对方斟满一杯酒。
“欲用其利,先挫其锋,我这一身功力,那小子只能承受四层,如今才耗去了七层。”
“另有三层,就拜托你小子的了。”
傲决:“多谢前辈大恩,只是晚辈也不喜欢占便宜。”
燕南天摇了摇头,没有太意外:“我看出来了,你比刚才那小兔崽子可傲多了。”
“可惜了,良才稀缺,能被老子看上眼的更是少有。”
面对傲决,他可不敢强迫,因为有些气虚,现在的他肯定不是其对手。
二人安静喝酒的时候,白蜡烛过来了。
许是渴了,撸着袖子,上来就自顾倒了一碗酒,豪饮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