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兰纯此刻的神经早已在虞薇说的围棋那件事之时紧绷,现在又听到虞薇想要染指宫中的事务,对虞薇厌烦的情绪不由得泄露了几分。
虞薇感受到来自身旁之人的恶意,慌乱地后退了几步。
“表……表嫂?”
“你怎么了?”
佘兰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平常她面对那些妃子们都能保持住端庄的姿态,现在一见到虞薇就感觉心中憋闷,烦躁。
她只能强忍住自己内心将要喷发的情绪看,面带微笑道:“无事,只是最近状态不太好,事务繁杂,累着了。”
说着,她伸出手揽住虞薇的身体,将她带到一边坐下,自己也顺势坐在她的对面。
佘兰纯面上端庄,看着虞薇道:“表妹这次进宫可得待久一点,母后她老人家就念着表妹你呢。”
因为刚才佘兰纯不小心透露出来的厌烦让虞薇有些觉得不对劲,但看着对面佘兰纯的温柔模样,只好将心中莫名的感觉抛掉。
虞薇答道:“表嫂,这次进宫我只打算待半月,之后便打算出宫了,”她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玫瑰簪子,有些不好意思道:“毕竟,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整日在后宫中待着也不是很好。”
佘兰纯听到这句话之后瞬间满意了,连带着看她顺眼了几分。
听完话之后,她的视线顺着虞薇的手往她头上插着的玫瑰簪子看了一眼,只是一眼,她整个人的身体都僵住了。
这两只簪子是……是母后的。
记得之前在给太后请安的时候,她亲眼瞧见过太后戴着。
掩盖在衣袖下面的手抓得异常紧,几乎快要将衣服的布料扯碎。
她在心中安慰自己,母后也只是喜爱虞薇罢了,应该没有要让虞薇当皇后的心思。
佘兰纯轻轻咳嗽了一声,嘴角挂着勉强的笑容:“表妹,本宫今日累了,陛下也吩咐过本宫要好好招待表妹的,没想到身子受不住……”
她眼中含着歉意,“实在对不住了,表妹。”
虞薇的眼睫毛颤动,听皇后这个意思,她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意吗?
虞薇的唇角隐秘地勾起,既然如此,就别埋怨她告状了……
她抬起眼眸,目光真挚地盯着佘兰纯,道:“那表嫂你可要好好休息啊!”
“我就先离开了?”
虞薇提起裙摆,起了身,她发髻边插着的流苏随着身子的动作随意摇曳,显得明艳动人。
佘兰纯点了点头,装作抱歉道:“本宫日后再给表妹赔礼了,这让你过来一趟,结果……唉……”
虞薇自然善解人意,歪歪头:“没关系的表嫂,我先走了。”
等到虞薇离开了凤仪宫,佘兰纯心中的怨气才敢发泄出来。
她一把挥掉桌子上的各种茶杯花瓶,听到瓷器破碎的声音,佘兰纯才感觉心中的气消了。
春香一直站在佘兰纯的身后,听到虞薇话语里话外处处都踩到了皇后娘娘的雷点上,身子就一直在瑟瑟发抖。
看到皇后的这番模样,春香赶紧跪下,“娘娘息怒。”
佘兰纯的目光狠厉,“本宫能怎么息怒?”
“她虞薇都骑到本宫的头上了!本宫还能怎么息怒?”
春香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秉承着少说少错的原则,只是默默地收拾地上地碎片。
要是被旁人知道在虞薇走后凤仪宫的东西打碎了,还不知道该怎么编排佘兰纯有多讨厌她呢。
看到春香如此行径,佘兰纯觉得异常碍眼,让春香收拾完东西就让她离开了。
她坐在椅子上,想着要不要行动,可是昨日萧徽旭的话还在她的耳边回响,她一时也决定不了。
佘兰纯的目光空洞,又想到刚才虞薇面带得意地向她炫耀萧徽旭对她的偏爱,她的嫉妒心又起来了。
……
出了凤仪宫之后,管鹊在一旁为虞薇打抱不平,“小姐,这皇后娘娘先是让您去一趟凤仪宫,还没说什么呢,就赶您走了,这也太过分了!”
虞薇昵了一眼管鹊,“噤声。”
管鹊意识到现在是在宫中,赶紧低下头不再说话。
虞薇知道管鹊的好心,但这是在宫中,难保没有萧徽旭的人在。
既然选择了装,那就要装一辈子,她现在在萧徽旭面前的人设就是明媚活泼,没有心机,善良。
善良的人怎么能在外头说别人坏话呢,她当然要在萧徽旭面前亲自给佘兰纯上眼药水啦。
虞薇坐上轿辇,回了慈宁宫。
而就在佘兰纯请虞薇来凤仪宫的时候,长生殿的陈良也接收到了消息,他心中思量片刻之后,便告诉了萧徽旭。
萧徽旭得到消息之后,起身了一瞬,接着又想到了什么,又坐回了椅子上。
他一手拿着奏折,像是对陈良说,又像是对自己说:“皇后是她表嫂,想来也不会害了她去。”
“不过是让她去趟凤仪宫罢了,你这么紧张什么?”
陈良有些讶异,陛下不是很关心虞姑娘的吗?怎么……
他悄悄抬起头,望见了陛下那坐立难安的表情,陈良也算明白了,陛下这是口嫌体正直呢。
他又低下头,回答道:“陛下说得对,是奴才沉不住气了,那……奴才这就告退。”
陈良退后了几步,就听到身后萧徽旭的声音响起。
“慢着。”
萧徽旭放下奏折,“去凤仪宫。”
说完便抬腿迈开步伐,他穿着靛蓝色的长袍,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乌黑的头发束起,戴着嵌玉银冠,行走间长袍随之飘起。
陈良眼见萧徽旭越走越远,急忙追上去:“陛下!您等等奴才。”
但即使是萧徽旭让奴才加快了步伐,但到底还是没有赶得上,他坐在轿辇上,听着下方凤仪宫奴才所说的话,缓缓闭上了眼。
陈良自觉的为陛下开口:“你们是说虞姑娘在里面只待了一会,之后便走了?”
底下的奴才颤抖着身躯,惶恐道:“回公公的话,奴才所言都是真的啊。”
“那虞姑娘给走了多久了?”
“刚……刚走没多久,公公……”
陈良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下去,随即走到轿辇旁边:“陛下……”
萧徽旭睁开眼睛,锐利的目光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他看着陈良,道:“查清楚。”
“追上去。”
陈良立马回答道:“是。
他招呼一声,抬着轿辇的奴才急忙加快了速度,往慈宁宫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