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众人都看了以后,王朗也拿起歌词看了起来。
“狗子哥,你这歌词不对啊!”王朗指着一句说道。
“哪里不对?说说看。”赵海生连忙问道。
“大家看这一句‘我要随着微风飘出云河,勇敢地走出那空虚寂寞。’这一句,要说我王朗空虚寂寞,那还情有可原啊,可狗子哥,你怎么能空虚寂寞呢?”
王朗一边说,一边指着刚刚爬上楼顶的穆洋说道:“洋洋姐,狗子哥空虚寂寞了,这可怎么办啊?”
王朗说完,大家都跟着大笑。
“这你可就说对了啊,王朗,想走出空虚寂寞,只靠自己还真不一定行的。你真算问对人了,没有你洋洋姐,我是真的很难走出空虚寂寞啊!”赵海生也趁机开起了玩笑。
等大家都不笑了,赵海生又对王朗分析起了歌词。幸好每次天启歌曲,不但有不同版本,还会有歌词、歌曲以及编曲的分析。足够赵海生炫一番了。
“歌词里的我,可不一定就是写词人啊,大多数情况下你得考虑到谁来唱,这首歌本来就是给女歌手唱的。而且即使是女歌手唱,实际上歌词也不是写给女歌手的,歌词是写给听众的。一定要记住这一点,记住这一点,以后就不会问出这么傻的话了。你以后也要成为一个优秀的填词人的。你真的有这个天赋,相信我。”
赵海生看着王朗的眼睛,真诚地说道。
王朗感到一阵肉麻。这赵狗子,别的都挺好,就是太喜欢当众说教了。或许真性情的人就是这样吧,不过王朗是实在不善于当众表达感情,连忙推脱。
“我现在在公司也挺好啊,不一定非要写歌词,真的不用学。”
王朗的话让旁边的人心里一阵大骂,这也太不知好歹了。赵海生能写出这么多脍炙人口的歌曲,亲自教他写歌词,这家伙竟然都不愿意。
不过,难道说,这个王朗真的很有写歌词的天赋?
大家心里都嘀咕着,却没人说话,都想看看这王朗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赵海生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他写歌词。
“大家可别小看王朗啊!”赵海生看大家都不说话,就对大家解释:“王朗真的很有天赋,有一次我问他,以前那些老歌和现在的新歌有什么区别的时候,大家猜他是怎么回答的?要不大家先说说看。”
赵海生把这个问题抛给了大家。
“老歌一般写家国情怀的,新歌好多都是写爱情的。”
白静茹马上回答。大家不由得看了这个小姑娘一眼,觉得挺有道理。
何雨生在边上看着,觉得这个东大唱片公司不得了啊,虽然人不多,但是都挺有灵性的。一个打杂的小伙子有天赋,一个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小姑娘也挺机灵。
看大家都不好意思说,赵海生就自己说了出来。
“以前的歌曲,一般用第三人称写。第三人称很多时候就超脱了人,因为第三人称也可以是物体。比如‘一条大河波浪宽’。这也的歌词也优美,但是基本上都不是写人的。这是时代的烙印。记得我问王朗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说了,人称不一样。”
赵海生说出这句话以后,大家都重新看着王朗,都觉得这小伙子确实有天赋。王朗则在仔细思索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
虽然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说过,但是自己确实和海生哥聊过很多,他也经常夸自己有天赋。也许自己真的说过,只是自己忘记了具体时间。王朗不由得这么想,不过海生哥也经常用自己当例子,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王朗不由得有点怀疑,不过转念一想,海生哥都说我有天赋了,那我肯定是说过啊!
这么一想,自己似乎真的在某时某刻和海生哥谈过这个话题。想到这里,王朗不由又和赵海生说起了歌词。
“人称只是一部分吧,现在的歌曲也很注重意象。比如海生哥的《童年》里面,就有不少经典的画面。这首《云河》里,我感觉画面感也很强。”
王朗刚说完,赵海生就鼓起了掌。大家也不由得跟着鼓掌。
“这小子确实有点天赋,你真该把时间多用在写歌词上。”赵海生又说起来这个,王朗连忙推脱,说等以后有空了就写,总算推脱过去了。
“海生哥,你能给大家说说这个意象吗?王朗虽然能看出来,但他说不出来啊!我还是挺想学的。”白静茹胆子大,主动问起了问题。
赵海生为难地左右看了一眼。“会不会影响大家啊?”
“赶紧说吧,难得你有这个兴趣,今天大家也都有时间,让我也跟着学学。”汪风说道。
“其实这个意象是20世纪初美国意象派提出来的,不过咱们老祖宗在唐朝的时候早就用过了,只是没有理论提炼而已。像李商隐的‘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就是从人到物的一个意象的提炼。现在好多歌词就这样写。我这首《云河》也是。”
“云河代表迷茫的我,两者共有的特性是朦胧,所以把人的迷茫提炼成一个象征物就是云河。这种方法其实都来自意象派。大家都看过意象派诗人庞德的《巴黎某地铁站上》吧,这首诗就两句:这些面庞从人群中涌现,\/湿漉漉的黑树干上花瓣朵朵。看过这首诗,大家脑海里肯定能闪现初黑树干上湿漉漉的花朵和人脸吧,这种现代诗歌的技巧在歌词了也能运用。这首《云河》也算是一种尝试吧,毕竟意象派都是20世纪早期的是个了流派了。”
看到大家都在若有所思地沉默,赵海生连忙停住了话题。
“真不好意思,今天还有咱们请来的三弦大师,我在这班门弄斧真不合适,不过刚才刚刚写了《云河》这首歌,一时之间有点激动,就多说了两句,大家不要见怪。”
赵海生越谦虚,大家对他越尊敬。尤其何雨生,在边上想:“这人够厉害的,理论都一套一套的,改天真得让自己家那个混小子过来和人家学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