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司齐最后还是在陈菀回杨家的时候离开了。
陈菀本想一直守着靖司齐，可惜这根本不可能，没过多久丁二他们就开始赶人。
陈菀在院子里看着靖司齐的马车离开，眼泪快速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这几日雪已经停了，但是官道依旧不好走，靖司齐回到华京的时候已经身心俱疲。
看着依旧热闹繁华的华京，靖司齐突然涌出了一股格格不入的感觉，明明他才从这里离开没有多久。
不知不觉间，马车来到了靖国公府门前，看着气派的国公府大门，靖司齐心里有些伤感。
或许，以后这里就再也不是他的家了。
看门的下人见是靖司齐回来后赶快去前院传信。
靖司齐进城后没多久靖司辰就收到了消息，然后就赶回了靖国公府，此时正在前院里等候靖司齐。
得知靖司齐到了门口的消息后，靖司辰让人将靖司齐带到祠堂去。
他要让靖司齐当着列祖列宗的面亲口说出要除族的话来。
一刻钟后，靖司辰在祠堂门口看到了靖司齐。
靖司齐瘦了很多，神情也略显憔悴，整个人完全不如从前在书院时的意气风发。
靖司辰眼神复杂地看了靖司齐一眼，却没有多说什么。
路都是自己选的，没有谁逼迫谁。
因为靖司齐是他的亲弟弟，所以他愿意再给靖司齐最后一次机会。
如果靖司齐还是坚持他自己的决定，选择与靖国公府斩断关系，那日后靖司齐如何都与他无关。
因为靖司齐是他的亲弟弟，所以他可以违背自己的原则一次次给靖司齐机会，可如果靖司齐不再是他的弟弟，那他也不可能去关心一个陌生人。
“进去吧。”靖司辰留下这句话就直接抬腿走进了祠堂。
靖司齐苦笑一声，接着便跟在靖司辰身后一起进入了祠堂。
祠堂的大门被关上后，靖司辰并没有跟靖司齐叙旧，直接进入主题道：“靖司齐，你当着列祖列宗的面把你先要做的事一字一句地说出来。”
靖司齐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但脸上并没有任何的纠结之色。
他所有的纠结早就在之前的几日里消失了。
他只能选择陈菀。
其他人没有靖司齐依旧可以活得很好很快乐，可陈菀没有了靖司齐就完蛋了。
靖司齐无颜面对靖司昭，陈菀的父母是靖国公府的仇人，可他却要与仇人之女共度此生，他只能自请除族，他不能让靖家因为他而蒙羞。
他之所以想用断亲这件事来交换陈菀的自由，不仅是为了陈菀，还因为他觉得自己不配成为靖司昭的亲人，不配成为靖国公府的人。
虽然已经坚定了态度，可亲口将这件事说出来依旧无比艰难。
靖司齐咬紧牙关才勉强将话说出口。
“我想要自请除族，还希望大哥能还陈菀自由，往后余生我将与她一同赎罪。”
靖司辰背对着靖司齐，他怕自己会在靖司齐面前失态。
听着靖司齐的话，靖司辰默默地闭上了眼睛，哪怕他清楚他改变不了靖司齐的想法，可当他亲口听到靖司齐的话他依旧是止不住的失望和……难过。
靖司辰很难过。
可难过并不会影响接下来要发生的任何事。
“好，既然你想要自请除族，那我代表靖国公府代表靖家同意了，日后你与靖国公府不再有任何关系。”
靖司辰冷漠的声音在靖司齐耳边响起，靖司齐低垂着头眼眶渐渐红了起来。
曾几何时，他以自己靖国公府嫡子的身份为傲，曾发誓要与大哥一起扛起守护靖国公府的重任。
现在他却与靖国公府再无关系。
深吸一口气，靖司齐勉强打起精神问道：“那……陈菀呢？”
靖司辰说道：“我对陈菀的惩罚不会改变，昭儿在杨家村受了十一年的苦，那她就要留在杨家村十一年。
作为你自请除族的交换，我可以让她不继续留在杨家，而你，与靖国公府断亲后你将一无所有，我除了会让你将你送到杨家村外一两银子都不会给你。”
靖司辰的意思很明显，如果靖司齐和靖国公府断亲，那他就要陪着陈菀在杨家村生活十一年。
这十一年，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继续当公子哥的十一年，而是身无分文需要自食其力的十一年。
离开了靖国公府，靖司齐就要自己想办法赚银子，否则他连口饭都吃不上。
靖司齐之前确实没想到这一点，因为他从来没有考虑过银子的问题。
身为七尺男儿，靖司齐虽然对未知的未来有些茫然无措，可他依旧相信靠他自己也一样可以不用为生计而发愁。
但靖司辰的最后一句话却让他动容了。
靖司辰说道：“同时，如果你选择断亲，以后的十一年里，你不许参加科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