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这么快就出来了,躲在远处的贺三夫人赶紧笑呵呵的迎上来问是不是人不合胃口。
“啊——嘭!”结果还没开口,就被谢云襄一脚踹飞。
等下人们听见动静过来将她扶起来,贺三夫人这才注意到地上一团一团的红色是什么。
“哎哟!我的腰哟......血?!”
再看血迹是从屋里一路滴出来的,她当场就吓到了,“怎,怎么会有这么多血?!”
联想到谢云襄刚才的态度,“完了完了!!我儿的前途完了!!”
贺三夫人顿时腰也不痛了,健步如飞地冲进房间对着贺熙破口大骂,“死丫头!你都做什么了?!”
“你死......”
看到贺熙紧紧攥着带血的簪子,瑟瑟发抖地蹲在墙边。
嘴里还一直念叨着,“别过来,别过来......”
贺三夫人气得整个人都抖起来,“你,你!你!”
左右看了看,也不管那么多的老妇人,直接端起刚才贺熙给她打的水,泼了贺熙一身。
慢慢回过神来的贺熙,看见眼前的人是贺三夫人,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母......”
“啪!啪!”却被贺三夫人夺过簪子,扬手就是两个重重的耳光,打断贺熙的哭声。
打完一边揪着衣服把她从里间拖出来,一边骂她,“让你伺候个人你都伺候不好,老娘养你有什么用?!”
“白吃白喝的败家玩意儿!”
“这下你哥的前途全被你毁了!”
“得罪了谢公子,我看你怎么跟家主交代!”
“怎么回事?!”说曹操,曹操到,得到消息的贺守峰很快就来了。
贺三夫人当即把贺熙擩在一边,凑到贺守峰耳边嘀嘀咕咕。
贺守峰听完,脸都黑了,看着泪流满面的贺熙,没有一点怜悯之情,“没用的东西。”
“呸!”火上浇油的贺三夫人还趁机白了贺熙一眼,“真是个贱骨头,以为自己多金贵似的!”
“装模作样!在乡下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样?!还不是跟那些野男人眉来眼去!”
“我我没有,我没有......”
不知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更羞耻到说不出口的小姑娘连一句完整的辩解都说不出来,只能一个劲儿地哭着摇头。
“行了!”见事情搞砸了,贺守峰只觉得心烦。
可眼下,也只能先想办法补救,“看好她,再出乱子,就滚回老家去。”
“是是是”松了一口气的老妇人连忙点头哈腰的应承,随即叫了两个丫鬟,把贺熙带下去关了起来。
等解决了贺熙的事,贺守峰又叫来贺守正吩咐道,“宣嫔娘娘身份尊贵,就不要去扰她的清净了。”
“是”十分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的贺守正立马去办。
......
贺府后门,处理好伤口的谢云襄骂骂咧咧地上了马车。
隔着一条街的高楼上,百里茗饶有兴趣地收回目光,“原来是他。”
“要跟上吗?”砜岚问。
“不急”
看着楼下的风景,百里茗一时来了兴致,竟在心里数起数来,她倒要看看堂堂贺家主,究竟有多少能耐,居然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也敢干。
“快!追上前面的马车!”
果然,不过才数了十九个数,贺守峰就追了出来。
看他急不可耐的上了马车,荷包掉在地上也没有发现,百里茗当场就觉得这个家主有些不够看。
以贺守峰这趋炎附势,又沉不住气的性子,是怎么把事情做到滴水不漏,毫无痕迹可寻的?
这完全不像他脑子能想出来的。
“大小姐”思考间,砜岚已经把荷包捡回来了。
百里茗只是拿起荷包多看了一眼。
“咦......”一股刺鼻的味道就激得她又把荷包扔了出去。
拿出绣帕扇扇风,又透了好一会儿气,百里茗才觉得舒服些。
没办法,百里家的人五感灵敏,对于这种有特殊气味儿的药,反应总要比别人大一些。
“大小姐,再不追就追不上了”又过了一会儿,砜岚提醒说。
百里茗带着奇怪的口吻反问,“谁说要追了?”
“那您的意思是?”
“贺守峰虽然聪明,懂得用各种香料来掩盖那些糟污味儿,可惜荷包上的土腥味还是太重。”
“土腥味?”砜岚回忆了一下,想起贺家生意做的杂,其中有几家陶厂就是开在京郊的。
有一处,离贺府好像还不远。
“您的意思是?”
百里茗将手撑在阑干上,眺望着被贺府挡住的大半青山。
从前她夫君还在世的时候,这里的风景是极好的。
所以啊,贺家这宅邸实在太碍眼,“给缉查司放个消息,让他们去查。”
“正好我那不顺眼的妹妹明天就要走了,就当是给她送个饯别礼。”
“是”
......
“谢公子打也好,骂也好,只求您别气着自己。”
“你给老子滚!”
“是是是,我滚我滚,可您总不能就这样回去啊。”
“小爷怎么回去还要你管?!给我滚开!”
“贺某是可以滚,但是谢侍郎就......”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
权衡利弊的给谢云襄分析了一番,告诉他最近朝中局势不稳,事情闹大了不利于他爹的官声,又装孙子似的任嘲任骂,贺守锋总算将这纨绔子弟安抚下来。
而谢云襄虽然混账,但也知道他所有的一切都来自于老爹的官运亨通,自然格外在意谢侍郎的名声。
况且,这件事传出去也是他理亏,刚才在气头上才顾不得那么多,此刻冷静下来,他已经有些后怕了。
“谢公子到在下府上做客,本应盛情款待,您能多看熙丫头两眼,也是她的福气。”
“可在下也没想到熙丫头实在是不识抬举。”
“哼,你一句不识抬举就能了了今天的事?”
谢云襄举起包扎好的左手给贺守峰看,纯白色的纱布隐隐透着血色与浓烈的药味儿。
贺守峰继续赔笑,比起刚才骂他的那些话,这公子哥现在的态度已经好很多了。
“公子哪里的话,您如此尊贵,那野丫头伤了您,原本当牛做马也是应该的。”
“怎么是一两句不痛不痒的解释就能善了的,肯定是要赔偿您的损失的。”
“就是不知在下的赔偿,能不能入您的眼。”
谢云襄默了默,旋即明白贺守峰说的“赔偿”是什么意思。
勾一勾嘴角,顿时就来了兴趣,“哼,别又像你家那死丫头一样吧?”
“再来一次,我可没第二条命了!”
仿佛是听不出谢云襄话里的轻蔑与揶揄,贺守峰一边掏出一本册子,一边继续讨好,“怎么会,那不懂人事的乡下丫头,如何跟她们比得。”
说罢轻轻拍了拍册子,放在谢云襄的怀里,意思不言而喻。
“哼”谢云襄一脸不屑地打开册子。
刚开始还装不在意的样子,没看一会儿,眼睛都开始放光。
原本没发泄出去的火儿,更加躁动不安了。
“这些......”吞了吞口水,又不好直接开口。
很懂他心思的贺守峰当即就让车夫改道去就近的一家陶厂。
谢云襄见了也没阻止,只是免不得再骄傲一番,“行了,别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看你也一把年纪了,本公子也就不跟你计较了。”
“是是是”贺守峰连忙道谢,“公子宽宏大量,贺某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啊~”
恭维完,心里却忍不住腹诽谢云襄是个草包。
要不是为了利用他爹的关系,自己才不受这个鸟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