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扔捧花的时候，温柠挤到人群中去抢。
江挚走到她身后。
温柠用手肘碰他：“你个男人过来干嘛？”
江挚挽起衣袖，露出两截精瘦有力的手臂：“我帮你抢。抢到了咱们今年也结婚。”
温柠脸有些烫，扭过脸去：“谁答应你了？”
“抢到了就算你答应。”
“那我不抢。”
“我帮你抢。”
正说着，新娘的捧花朝身后人群扔了出来。
众人惊叫欢呼争夺。
江挚身高腿长，把捧花收入怀中。
＊
温柠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了。
着魔一样，做这些奇奇怪怪的梦。
吃早饭时，温柠看着电视柜上从渝城带回来的婚礼捧花。
再想起昨晚的梦。
她头一次觉得自己有可能继承了母亲的恋爱脑。
真让人羞耻。
上午第三节课。
温柠正在上课时，手机忽然震动。
温柠看了一眼来电，是外婆杨兰芬打来的。
温柠没管，继续上课。
可杨兰芬连续打来。
温柠觉得不对劲儿，于是拿着手机出去接了电话。
“喂，外婆……”
“温柠，你妹妹小禾自杀了你知不知道？你给她乱发什么信息，你就是看不惯人家比你幸福！你马上来医院！！”
温柠赶到医院的时候，唐恩禾已经推出了抢救室，送进了病房。
人也已经醒了。
唐秋岩出差了，不在漠城。
病房里只有李娴和杨兰芬。
唐恩禾手腕上包着纱布。
脸色苍白，双目无神却寒凉地看向温柠。
温柠走到病床前，看着唐恩禾这副样子，又气又心疼。
“小禾……”
“姐，你满意了吧？”唐恩禾看着温柠，眼里没有半点温度。
温柠皱起眉，完全看不懂听不懂。
唐恩禾苍白的嘴角抿了一下：“陆绍哲去你的手语课了，你俩私底下有联系吧？”
“我们私底下没有任何联系！”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觊觎陆绍哲，一直想办法吸引他的注意力？”
温柠无语至极：“我觊觎他什么？我是那种人吗？”
“看到我们闹分手，你就开心了？”
“我……”
一旁的李娴忽然一把抓住温柠，把温柠推到墙上。
李娴没有化妆，眼圈又红又青：“温柠，你明知道他们两个在吵架，你还故意刺激小禾？你怎么这么恶毒？”
“小姨！陆绍哲背着小禾乱搞，我难道不该告诉你们吗？你们不去指责陆绍哲，为什么要指责我？”
“先别论照片是真是假。就算别人的男人真乱搞，用得着你来操心吗？你装什么好人？害得他俩吵架，把我们小禾害得自杀，你就高兴了？亏我这几年可怜你没爹没妈照顾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小姨……”
温柠整个人都懵了。
她无法理解为什么李娴说出这种话。
气氛僵持。
杨兰芬也从旁责问道：“温柠，这都怪你！像绍哲那种男人，但凡有能力有钱的，在外面谁还干干净净了？知道回家就行了。你真是多管闲事！幸亏你妹妹没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都是你害的！”
温柠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做错事的是陆绍哲，反过来所有人都责怪她。
而且她们竟然信外人，也不信她。
温柠短暂地惊讶和难受过后，心里麻木。
她看着李娴，这是记忆里李娴第一次这样歇斯底里。
温柠嗓子有点儿哑：“如果你们觉得是我的错，那我道歉。以后我不会多管闲事了。陆绍哲那个男人根本靠不住，如果你们非让他们在一起，那随你们。”
李娴红着眼冷笑：“以后？以后我李娴没有你这个外甥女！我妈说得没错，你父母那种家庭长大的人，果然就是看不得别人好，心理阴暗扭曲！！”
“……”
“把欠我家的钱全部还我。从此以后，我们一家和你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你别再想占我家一分便宜！也别再想对我女儿使坏！”
“……”
人在极致的惊讶和失望中，是会笑的。
温柠看着病房里的其余三个人。
她们三个是温柠在这个世界上仅有的几个有血缘关系的人。
杨兰芬一言不发，目光含怨瞪着温柠。
唐恩禾半躺在病床上，冷漠地看着她。
李娴平日的慈爱温柔崩碎一地，露出恐怖又真实的面孔。
温柠的尊严在李娴说出“还钱”的那一瞬间，被踩碎了。
温柠木然地点点头：“好，好。你放心，我会很快把钱凑齐还给你。以后我们互不相干。”
门口有动静，陆绍哲捧着一束玫瑰花出现在病房。
病房里的四个人全都看向了陆绍哲。
神色各异。
陆绍哲走到温柠面前：“表姐，你也来看小禾？”
“啪！”
温柠二话没说，一巴掌重重扇在陆绍哲的左脸。
声音清脆。
其余三人大吃一惊。
恨不得用眼神杀了温柠。
陆绍哲嗤笑一声，转过脸来，眯起眼睛看着温柠。
温柠毫无惧意，盯着陆绍哲：“祝你和唐恩禾百年好合，儿孙满堂！”
说完，温柠用力推开挡路的陆绍哲。
大步离开了医院。
＊
温柠在微信上把这事儿跟祝凌云说了。
祝凌云说这样的亲戚断就断了。
没什么值得可惜。
说完，祝凌云又转过来四万多块钱。
【柠柠，这是我全部积蓄，你先还他们家钱，咱们不欠他们！】
【不用，我自己想办法。你在攒房子首付，我不要你的钱。】
【哎呀你跟我客气什么？快收了。】
温柠咬咬牙，说了句：【谢谢。】
收了祝凌云的钱，温柠把自己所有余额都提了出来。
又从支付软件上借贷了一些。
勉强凑够了七万，当天下午就打给了李娴。
李娴收钱之后，温柠把李娴一家人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
虽然刚开始有些困惑和失落，不过温柠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
断亲就断亲，没什么大不了。
以后一个人，天不怕地不怕。
就是要继续努力工作努力兼职，赶紧把钱还给祝凌云。
接下来几天工作仍旧很忙。
周四晚上，在学校值夜班时，温柠第一次在学校宿舍做怪梦。
清晨从梦里惊醒。
温柠甚觉恐惧，心口发闷。
她拿出手机，快速翻出江挚的微信。
其实加了微信之后，他们也没有聊过。
就第一次添加好友那天，说过几句话。
温柠看着一个多月前的聊天记录。
过去这一个多月里，温柠只在书店那回，见过江挚一次。
温柠手指发抖，给江挚发微信：
【江挚，今天晚上千万不要去尽欢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