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低下头,不敢吱声。张纯风又道:“是因为他欠你们月俸吗?”
“嗯!”众人抬起头来,异口同声。
“欠多久了?”
“快半年了。”
“欠半年月俸,用脚踢合适吗?”
众人又低下头去。
“半年不发薪,用脚踢怎么行,得拿刀!”
张纯风说完,众人一阵欢呼,纷纷抽出长刀,虎视眈眈地看着钟必慧。
“张少侠,手下留情!”钟必慧急道。
“你想杀我的时候,有过手下留情吗?”张纯风说道。
“是我的错,还请张少侠开恩!”钟必慧请求道。
“你不该打吗?”张纯风问道。
“不该打。”
啪的一声,张纯风凌空一巴掌,将他打翻在地。众人立马围上去,用刀身往他身上招呼。
片刻后,大家打累了,这才住了手。钟必慧伤情越发严重。
“张少侠,”钟必慧气喘吁吁,半边脸肿了起来,“我还有点私房钱,你若放了我,我全都给你。”
“是这个吗?”张纯风将他的纳戒拿出来。
“还有几枚。”
张纯风没什么兴趣,回道:“你的私房钱还是自己留着吧!”
钟必慧一阵失望。他犹豫了一会,银牙一咬,说道:“我把学到的幻术传给你,你放我离开!”
张纯风继续摇头:“你的幻术没什么用,两次都杀不死我。”
“那你开个条件!”
“你没什么东西是我想要的。”
钟必慧几近绝望,转而愤怒起来,大声骂道:“你个伪君子,沽名钓誉的伪君子,你装什么清高?”
众人闻言,对他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我怎么就清高了?”张纯风问道。
众人住了手,钟必慧回道:“你这也不要,那也不要,不是清高是什么?”
“我还不能看不上了?”张纯风冷笑。
“你看不上?你知道我有多少私房钱吗?”
“你有多少私房钱?”
“八万两银子,一千多枚灵石!”钟必慧说着,骄傲之情溢于言表。
张纯风皱了下眉,靠近他,蹲下去,将自己的纳戒在他面前晃了一下。
钟必慧目瞪口呆。
“井底之蛙总是那么自信。没见过高山,没见过众生,也就见不到自己!看着自己井口的一小片天,就以为那是全世界。”
钟必慧哑口无言。
张纯风起身离开,出门前甩下一句话:“他欠你们多少两银子,你们就捅他几刀。”
语罢,众人纷纷亮出长刀,又将钟必慧围了起来。
张纯风再次回到河仙派。正厅摆了九副棺木,做法事的道士又咿咿呀呀在跳着。
曹长青见他身影,立马迎了出来,拱手行礼:“多谢张少侠为本派除去了隐患!”
张纯风回了一礼,走进客厅,坐了下去。他喝了口茶,掏出河仙派的掌门令牌,交还给曹长青。
“张少侠何必归还?若能做我河仙派掌门,实乃本派荣幸!”曹长青没有接令牌。
“曹前辈抬举了,”张纯风回道,“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办,当不了贵派掌门。”
“具体事物我会处理,张少侠大可当个甩手掌柜。”
张纯风苦笑,又将仁道宗的白玉砚和白玉笔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这是……”曹长青有些惊讶。
“我把仁道宗并入了河仙派,事先没有跟您商量,还请曹前辈见谅。”
曹长青一听,神情复杂,问道:“合并后的名字是什么?”
“河仙派。”
曹长青松了一口气,又问道:“那掌门呢?”
“钟必聪两兄弟都死了,还得曹前辈操心。”
一抹喜色爬上曹长青的眉梢。他照例推辞了几次,最后才笑呵呵答应下来。
“终于尘埃落定,我河仙派渡过这一劫,幸亏了张少侠。”曹长青向张纯风敬了一杯茶。
两人客套两句,曹长青又面露忧色,说道:“只是我河仙派高手全部战死,如今就剩我一个,恐怕难守啊!”
张纯风没有接话,喝了口茶,突然想到一个人,便道:“林文关在哪里?你把他放出来!”
曹长青愣了一下:“谁是林文?”
“就那个用斧头的。”
曹长青这才恍然大悟,说道:“我把他关在密室里,怎么了?”
“你把他带过来,我有话跟他说。”张纯风说道。
不久,林文便被带了过来。他扫了一眼,问道:“钟必聪两兄弟被你们弄死了?”
“该死之人,早死早投胎!”张纯风解了他的穴道。
林文有些疑惑:“你这是要放我走?”
“非也!你欠河仙派的账,打算怎么还?”张纯风郑重道。
林文立马紧张起来:“你到底想怎样?”
“你在河仙派守三年,谁来找茬,你就把他打回去,你觉得如何?”
林文一听,放下心来,大大咧咧地找了个位置坐下。他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咕噜咕噜灌了一大口,才心满意足。
“钱给够,啥事都好商量!”他说道。
曹长青听了,也放下心来。有价码的人,没有其他小心思。
张纯风皱了一下眉,说道:“你欠河仙派的,还要人家掏钱?”
曹长青插嘴道:“这点钱我们还是付得起的,张少侠不必细究。”
“你看,我们曹掌门就很大方,不像你那么抠门。”林文翘起了二郎腿,又喝了一杯茶。
张纯风哭笑不得。算了,既然曹长青觉得付钱才安心,那就付吧!
张纯风惦记着师兄的踪迹,惦记着西域逃兵口中的河滩,便起身告辞而去。
河滩?附近就这么一条河,而那逃兵也是在这附近出现的,推测一下,估计也不会太远。
张纯风来到河边,一眼看去,发现全都是河滩。麻蛋,北方的枯水期,不就都是河滩吗?
张纯风有些凌乱,只好放出西域逃兵。对方一阵惊慌,疑惑地看着他。
“是这里吗?”张纯风指着河滩。
逃兵顺着手指,看了看,拼命摇头。
“你是不知道还是说不是这里?”张纯风感到头大。
逃兵一听,哇啦哇啦说起来,也不知道说什么玩意。
逃兵见他听不懂,手舞足蹈起来,期间夹着一串串鸟语。
张纯风听着听着,似乎开了耳,继续听下去,似乎通了窍,再听下去,竟然如母语般清楚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