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家寨其实是个小镇,一座山坳里的小镇。与其他小镇差不多,除了萧条点,没什么特别的。
张纯风进了一家茶楼,要了十笼烧卖,上二楼,临窗坐下。
没什么人,就东北方向坐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正一个人在喝闷酒。
过了一会,小二抱着十笼烧卖上来,放在张纯风的桌面,笑道:“客官还要点什么?”
张纯风掏出一小块碎银,扔给小二,问道:“最近是不是有中原联军经过这里?”
小二拿了银子,笑容特别灿烂,说道:“听说是有这么一回事。”
“听说?”张纯风夹起一个烧麦。
“听说是夜里经过的,小的睡着了,没有亲眼看见。”
“那你知道有谁亲眼看见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小二摇头。
张纯风有些失望,向小二行了一礼:“多谢告知!”
小二弯腰回礼,说了几句闲话,便下楼去了。谁知,刚到楼梯口,迎面就被两个汉子撞翻在地。
张纯风一看,这两个汉子都三十多岁,一个招风耳,一个塌鼻子。
“没长眼睛吗?他奶奶的!”招风耳当即骂道。
刚说完,塌鼻子就一脚踢在小二的肚子上,将他整个人踢开三四米,让出道来。
小二又痛又委屈,不敢多说,直到那两人到了花白胡子的桌前,他才捂着肚子下楼去。
“温二叔,一大早喝闷酒呢!”招风耳自来熟地坐在花白胡子对面,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花白胡子看了对方一眼,不搭理他,又默默喝了一杯。
塌鼻子站在招风耳旁边,见花白胡子不理会,立马骂道:“姓温的,别给脸不要脸!”
招风耳马上拦住他,说道:“对温二叔不可无礼,虽然他儿子是个窝囊废,我们也不能辱没了他老人家。”
花白胡子一听,双眼寒光闪烁,扫了两人一眼,依旧没有吭声。
“你是哑巴了吗?不会说话吗?”塌鼻子又骂道。
花白胡子这才缓缓开口:“你一大早掉粪坑里了?怎么一身都那么臭?连嘴巴都那么臭!”
塌鼻子闻言,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喝道:“放你娘的臭屁!老子我干净的很!”
花白胡子用手掌扇了扇鼻前,继续讽刺:“真臭,真臭,臭不可闻!”
塌鼻子越发恼怒,长刀出鞘,对着花白胡子,咆哮起来:“我剁了你这个老不死了!”
说着就要动手,却被招风耳捏住了手腕。
“休得无礼,我们是来请温二叔帮忙的!”招风耳说道。
塌鼻子没办法,只好收了长刀。
“温二叔,还请帮个忙,把鲁班锁的开启方法告诉我,不然我们不好交差。”招风耳看向花白胡子。
“那是我温家的东西,你们开不了就还给我!”花白胡子一脸郑重。
招风耳当即笑了:“温二叔真会说笑,送出去的东西怎么还死咬不放呢?”
“那你们另请高明吧!”
招风耳立马收了笑容,冷冷道:“温煦阳,别撕破脸了,大家都不好看!”
“不是早就撕破了吗?”温煦阳冷笑。
招风耳脸色越发难看,站了起来,厉声说道:“你温家在我们黎家寨是小姓,你考虑清楚。”
“你们黎家是大姓就可以不讲道理了?”
“你……”招风耳无力反驳。
塌鼻子暴躁,一把将桌子掀了,接着又是一脚,踢在桌子背面,企图将温煦阳撞倒在地。
然而,温煦阳反应更快,反踢一脚,塌鼻子便连人带桌摔倒在地。
噼里啪啦的声响,引来楼下许多人上来观看,而掌柜更是一脸愁色。
“温煦阳,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别不识抬举!”招风耳的袖袍里滑下一把短剑。
“不识抬举?今天我就不识抬举了,你能怎样?”温煦阳随脚一踢,地上半只破盘子登时射向塌鼻子。
塌鼻子刚刚站起来,谁知脚踝又被割破,立马跌倒在地。
招风耳杀机四起,短剑出鞘,几枚钢钉顿时从剑鞘里射出来,直打温煦阳的面门。
张纯风皱了下眉,温煦阳却丝毫不在意,眼光一闪,几枚钢钉便在他面前悬立不动了。
招风耳愣了一下,一个翻身,到了楼梯口,踹倒几个观看的人,逃之夭夭。
几个人跌落楼梯,哎哟几声,骂了起来。
温煦阳一根一根拿下钢针,看向塌鼻子,面无表情。
塌鼻子立刻怂了,讨好道:“温二叔大人有大量,小的向您赔罪!”
温煦阳似笑非笑,随手一甩,一支钢针便刺进塌鼻子的舌头。
“嘴巴太臭,回去多洗洗!”温煦阳说道。
塌鼻子痛得直哆嗦,又不敢反抗,只能忍着痛点头。
温煦阳将剩下的钢针放入塌鼻子的怀里,说道:“回去告诉黎重道,不是他的东西就不要勉强!”
塌鼻子一听,这是要放他走啊,喜上眉头,满口答应,一溜烟跑了。
众人见状,便散了,纷纷离开楼梯,走下楼去,只有小二来收拾残局。
温煦阳扔了块银子给小二,坐到张纯风的对面,问道:“听说你在找中原联军,具体找什么人?”
张纯风警惕地看着他:“确实在找人,具体什么人,不好透露。”
“你说一下,说不定我看过。”温煦阳拿了一双筷子,自来熟地夹了一个烧卖吃起来。
“你有什么条件吗?”
“当然,凡事皆有代价。”
张纯风放下筷子,想了一下,问道:“你不会要我去拿鲁班锁吧?”
温煦阳当即笑起来,回道:“你这建议挺好!”
张纯风摆摆手:“你们的是非我不了解,还是不参与了!”
温煦阳收了笑容,正色道:“前阵子我外出,在路上偶遇一队联军,与新月教干了一仗,双方死伤过半。”
“在哪里干仗?”张纯风急道。
温煦阳摇摇头,说道:“张少侠帮我做一件事,我自会告诉你!”
张纯风顿感失望,他看看温煦阳,问道:“你就不能立马告诉我?”
“立马告诉你,你岂不是马上跑了!”
“何以见得?”
“张少侠的为人,我还是信得过的,我只是不相信人性。”
张纯风惊讶:“你怎么知道是我?”
温煦阳指了指他面前的一堆烧卖,露出一个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