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顺利完成,张纯风问道:“朱前辈既然有这么好的藏剑,之前为何不卖一把?这样,日子不就能过得富裕一些吗?”
朱岗摇头:“有缘人难找,我又不愿意贱卖。”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一个声音,显然是院门被暴力踢开了,接着便是一阵嘈杂的快速移动的脚步声。
“朱岗!”
一个洪亮的男中音传来。朱岗剑诀一转,将银子收进自己的纳戒里,站起身来,往前厅走去。
张纯风跟在后面,看看来者何人。原来是个小白脸,二十来岁的样子,带着十来个大老粗闯了进来!
朱岗到达前厅,背着手,脸色严肃,视线穿过人群,放在自家大门上,说道:“把我家大门拆了,鲁兄弟好威风啊!”
“一扇门而已,无伤大雅。”小白脸打开手中纸扇,轻轻摇起来。
“不,那扇门是我朱某人的脸面,你们把它拆了,就是把脚踩在我脸上!”朱岗语气有火。
小白脸冷笑道:“朱岗,你还在乎个屁的脸!在赌坊里像只狗一样,现在就变成人了?”
朱岗怒从心起,剑诀翻转,张纯风手中的朱雀即脱鞘而出,瞬间逼近小白脸。
小白脸扇骨一挡,抵住了剑尖。朱岗剑诀再转,朱雀便推着小白脸出了院门,将他压在胖女人家的围墙上。
众人一看,有的惊慌,有的愤怒,却都不敢出手,一会看看小白脸,一会看看朱岗,进退两难。
小白脸技不如人,在众多小弟面前落了脸,肚子憋满了气,骂道:“朱岗,我们是来讨债的,你要违背江湖道义吗?”
朱岗哼了一声,方收了剑。朱雀如归巢之鸟,瞬间入了剑鞘。
“讨债就讨债,拆人家大门算什么江湖道义?”朱岗讽刺道。
小白脸喘了口气,打开扇子摇起来,假装镇定。
他又走进院子来,回到原来的位置,笑道:“两年的债,今天就一起结了吧!”
“报个数!”朱岗有了张纯风的三十万两撑腰,底气很足。
这自信的样子,小白脸很少见。他脸上有微妙的变化,从袖袍里掏出一张纸,展开给朱岗看。
他大声说道:“你在赌坊欠的债,看清楚了,五十一万三千八百五十四两白银。”
朱岗一听,立马跳脚,怒道:“不可能!我用脚趾头都知道不可能!”
“本金当然没有,但是利滚利就是这么多。罗先生帮他算算!”小白脸得意,让出位置。
一个账房先生应声而出,带着算盘,作势要给朱岗算账。
“不必了!”朱岗黑头黑脸,扭头看向张纯风,尴尬地问道:“张兄弟对银龙有兴趣吗?”
“……”
张纯风心里的羊驼再一次呼啸而过,但念及永恒之火,也就没了脾气,说道:“朱前辈开个价。”
“一口价,三十万两!”
“可以。”
朱岗脸上又有了笑容。
众人听着两人的谈话,眼都直了。三千两都没见过几次,这次居然亲眼看到三十万两的交易,真长见识。
不过,小白脸的脸色却很难看,说道:“看样子,朱师傅是筹够钱了?”
朱岗呵呵笑道:“原始欠条都带上了吗?”
小白脸旋即笑了,回道:“出门急了些,现在回去拿!”
说完喊了声“走”,便带着队伍浩浩荡荡离开了朱家院子。
看着远去的人群,朱岗往外吐了口痰,回头向张纯风笑道:“我去把银龙拿上来。”
张纯风意会,又放出一堆银子出来,说道:“有劳朱前辈!”
朱岗笑得更欢,把银子收进纳戒,便进屋拿剑去了,留下张纯风一个人坐在前厅。
他耍了一下朱雀,外面突然一个声音传来:“朱岗在吗?”
张纯风看过去,大门外出现两个人,一大一小。
大的是三十多的汉子,一身青色华服,一看就知道有钱人。小的大约三四岁,打扮和汉子类似。
“你是?”张纯风站起来问道。
“清河郡柴子君!”汉子向张纯风行了一礼。
柴子君?不认识。
张纯风回礼道:“柴兄找朱前辈有事?”
“找他自然有事,麻烦通传一声。”柴子君拉着孩子的手,走进院门。
走了几步,朱岗出来了,手里拿着剑,一眼看到院里的两人,皱眉道:“你怎么来了?”
“这孩子天生聋哑,我来退货。”柴子君停住脚步,开门见山。
退货?这朱岗还真的卖孩子啊?堂堂铸剑师居然卖孩子,张纯风看不懂。
朱岗脸色冰冷,说道:“都三年了吧,现在才说不要,说不过去!”
“一直不会说话,我以为只是晚熟,前几日才发现听不见。”柴子君很平静。
“你想怎样?”朱岗不是很耐烦。
“当初我出了三万两,你得退给我!”柴子君一本正经。
“三万两?”张纯风没忍住,问了出来。
“纯阳之体,值三万两。”朱岗淡淡说道。
“……”
一个女儿纯阴之血,一个儿子纯阳之体,这血脉是开挂了吗?
“可惜是个聋哑人!”柴子君叹了口气。
“你带回去吧,我是不会要的!”朱岗拒绝赔偿。
“朱师傅,请讲道理!”柴子君依旧保持着他的风度。
“讲道理?他在你家过了三年,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也该习惯了。你们是他的亲人,怎能抛弃他?”朱岗一脸漠然。
“……”
张纯风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这歪理说得真像那么回事!
“一万两。”柴子君让步。
朱岗面无表情,没有回应。
“八千两。”沉默了一会,柴子君咬牙说道。
朱岗不为所动,转身就往后厅走去。
“朱岗,你是要撕破脸吗?”柴子君提高语调,有些沉不住气了。
朱岗停住脚步,又转过身来,冷笑道:“怎么,你要动手?”
柴子君一听,怒火上脸,但很快又控制住了,说道:“难道你不怕我到处宣传?”
纯阳之体,天生聋哑,确实会影响他以后的生意。他动摇了,说道:“五千两。”
“八千。”
“六千。”
“七千两,一分不能少!”
“六千两。”
朱岗丝毫不让步。柴子君火大,带着孩子扭头就走,丢下一句话:“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