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年多大了,姓甚名谁。”按下心中的愁绪,陆震霆凝神静气盯着眼前之人。
面前之人五官俊朗,哪怕上了年纪,也是剑眉星目,气质儒雅,容貌半分没有乌族人的特征,也不怪陆震霆恍惚认错。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陆将军不必从我这里寻求突破口,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魏名展。”
陆震霆走到他跟前,默念了几声他的名字,前后打量了一番,沉哑的嗓音在静谧的帐中响起。
“你认识谢晋启吗?”
魏展一脸不屑,嗤笑道:“陆将军这是准备认亲吗?”
陆震霆心里有了考量,此人不过是与太子启容貌相似,行为举止判若两人,更何况太子启的尸首他亲眼所见,不可能有假。
“本将军打算和你做一笔交易,不知你愿意与否。”
魏展眼珠子骨碌一转,谨慎问:“什么交易,我现在身为阶下囚,哪里有资格同陆将军做交易,怕不是拿我逗趣。”
陆震霆黑眸深邃,抬腿一脚踹在对方心窝上,刚毅的脸上透出一股冷意:“本将军是在通知你,你没有选择的机会。”
魏展身子瘦弱,一脚下去半条命差点没了,可他还是不想这般卑微屈服,想掌握一点主动权。
“士可杀不可辱,你有本事杀了我。”
陆震霆这些年也不是白干的,大家族有的是手段控制一个人,之前他行事磊落,不屑这样做,今日容不得他考虑了,削薄的唇勾勒出一抹嗜血的笑。
“杀了你?本将军不会杀了你,我会好好利用你,达到我的目的。”
太子启的替代品,苏栖梧一定会非常喜欢的吧,也不枉费他的一番苦心,到时候场面一定很壮观。
魏展骇然失色,想要仓皇逃跑,却被陆震霆提住衣领,一掌劈晕。
“来人!请宋神医进来。”
等魏展再醒来时,他的神智已经混乱,只认识陆震霆是他的主人,对陆震霆唯命是从。
陆震霆很满意这个结果,苏栖梧对他妻儿所做的一切,他都一笔一笔记在心里。
六月中旬,陆震霆凯旋而归,镇国公府和皇上同时收到消息。
大长公主府
“娘,你听到没,爹回来了,如今就在城门口呢。”虞晚激动的握着母亲的手,分享这个好消息。
“你爹回来了?”阮氏紧蹙的柳眉松了下,素白的脸上露出欣喜,随即想到家里的情况,眼泪不自觉落下。
“阿晚,我对不起你爹,没有把邦哥儿保护好。”
阮氏取了心头血后,经过一个月的休养,气血不仅没有恢复,反而变得更差了,脸颊清瘦。
谢红樱得知外孙和女儿被害,直接把女儿和外孙接到了公主府,每日换着花样给女儿滋补,可惜没有多大用处,太医诊断阮氏这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
她的精气神儿全都在一双儿女身上,儿女接连被算计,甚至差点没了命,这样的遭遇,性格软弱的阮氏根本接受不了,她产后本就没有恢复好,接二连三的打击导致她精神受了刺激。
小陆邦自从染疫症后,胃口变差了很多,胖嘟嘟的脸颊瘦了一大圈,阮氏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痛在儿身疼在娘心,三十多个日日夜夜,阮氏精神时刻处于紧绷,生怕儿女再被算计。
虞晚眼中氤氲着雾气,安慰道:“娘,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把错都揽在自己身上,爹知道后不会怪你的,他只会心疼和自责。”
都怪那个可恶的敏柔,陆衍告诉她一切的根源都是敏柔,她心思歹毒,目的就是离间陆家和怀王的关系。
阮氏虚弱地靠在床头,一想到她的邦哥儿被人算计染了疫症,差点夭折,她心里就不得劲,女儿婚事也没了,两个孩子她一个都护不住,她当娘当的太失败了,微阖的杏眸因为痛苦而溢出眼泪,要是她再厉害些,是不是女儿和儿子就会没事。
“阿晚,娘好恨自己,我为何如此没用。”
是不是只有她死了,对方才会放过她的孩子,如果这样,她愿意用一死换取阿晚和邦哥儿的平安。
谢红樱抱着外孙进门后看到女儿又在哭,仿佛母子有心灵感应,怀里的邦哥儿刚进屋也开始嚎啕大哭,谢红樱顿时心如针扎般的疼。
“卿卿,你现在还在坐月子,千万不能过度忧思啊,你要振作起来,为母则刚,邦哥儿还小,咱们好好精养着,不会有大问题的。”
阮氏也不知道听进去没,她阖上眸子,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意识中。
虞晚眼睛通红,泪水涟涟,哭着握紧母亲冰凉的手。
“娘,你就听外祖母的吧,就当是为了女儿和弟弟,振作起来。”
阮氏听着女儿和儿子的哭声,她很想振作起来,可她脑子里最近一个月总是响起悲观消极的声音,她不得不耗尽全身心去反抗。
最开始这种声音只有一小会,最近持续的时间是越来越长了,此消彼长,渐渐的她也对自己的坚持产生了怀疑,振作真的有用吗?
“你是个没用的母亲,你活着还不如死了。”
“你活着只会拖累你的孩子,去死吧,死了就可以解脱了。”
谢红樱敏锐的察觉到女儿状态不对劲,这种状态她在兄长后宫一位失宠的妃子身上看见过。
那妃子名曰蕊姬,当时深受皇兄宠爱,一时之间风光无两,但也遭了彼时还是皇后的章太后嫉妒,在那妃子怀孕的时候,章太后暗中使计,怀孕八个月的时候,把人推到了湖中,等捞上来的时候孩子已经胎死腹中,只能强行催生出一个成型的男胎。
后来那妃子沉默寡言,一改之前欢快活泼的性子,宫婢说她经常抱着一个枕头当做自己的孩子,这样的情况没有持续多久,在一天夜里抱着枕头投湖自尽。
谢红樱越想越觉得可怕,她女儿该不会得了同样的症状吧,赶忙把孩子递给伺候的奶娘,怜惜的把手搭在女儿的肩头。
“卿卿,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和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