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真就这么狠心,连一丝旧情都不念?”
太后气得眼都红了,哥哥与她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如今在这世上,与她血脉最近的就是她这唯一的哥哥,太后哪儿能眼睁睁看着他丧命。
“母后不妨去问问您那好哥哥除了和通州沆瀣一气贪污赈银以外还干了什么好事。”周宸冷笑一声,“朕只处置他一人已经足够手下留情。”
听了周宸这话,太后心中一惊,除此之外襄国公到底还做了什么事,太后不由责怪襄国公,想让她求情,却还是说一半藏一半。
周宸好心提醒太后,“母后不该不了解韩阔,该知道韩阔不是个过分见钱眼开的人。既不是这样的人,为什么又要上了通州那几个蛀虫的贼船?”
太后顺着周宸的话往下细想,忽然间白了脸色,襄国公简直糊涂,大皇子才几岁,他这就迫不及待开始笼络官员,想到结党营私。
想到此处,太后眼中有些绝望,她哥哥的命是真的保不住了,没有皇帝能够容忍这样的事情。
尤其皇帝还这样年轻,不到三十岁的年纪,正是年富力强大权尽握的时候,更加无法容忍已经有人觊觎他坐着的那个天下至尊的宝座。
“朕还这样年轻,襄国公就如此迫不及待。”
周宸胳膊随意搭在炕桌上,手指一下一下轻轻叩着桌面,带了寒意的眼神如利剑一般直逼太后,“襄国公此举,莫非是韩氏一族是否有不臣之心?”
这话让太后瞬间心惊胆战起来,她猛然抬起头来,对上周宸含着冷意和漠视的双眼,她心中一突,“皇帝,韩家绝无此意,是襄国公糊涂,做了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周宸自然知道韩家那些酒囊饭袋没胆子起这样的心思,韩阔拉拢大臣,不过是想为大皇子日后争夺那个位置多添些筹码而已。
可这并不妨碍周宸把事情往严重说,皇帝大都多疑,周宸这样想没问题。
瞧,太后都说襄国公做的事大逆不道。
大逆不道之人,自是当斩。
如今事情已经彻底查清,人证物证俱在,周宸从慈宁宫离开,回了太极宫之后就下了圣旨,襄国公韩阔与通州官员相互勾结,贪昧大笔赈银,害死通州百姓无数,即刻羁押入狱,随后问斩。
韩阔没了,爵位自然要传在别人头上。
就在众人以为皇上要将国公爵位传给韩家二房的时候,皇上下旨了,由韩阔那十几岁的嫡幼子韩文韬继承爵位。
韩阔的嫡长子韩文光的世子之位之前就被周宸废掉,爵位自然和他无缘。
沈度倒是没参与这事,可他监察不到,办事不利,被贬了官。
处理完这两人,周宸着手开始处置通州,该如何处置通州那些蛀虫,砍头的砍头,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打板子的打板子。
有人下去了,自然要有人补上,周宸之前就对新的官员的任命有了想法,没过几日,就有人走马上任,出发前往通州了。
这事终于告一段落。
韩阔被处置,太后心里难受不已,可这爵位到底没落到二房头上,而是给了自己的亲侄子,于太后而言,好歹也算是一丝安慰。
这事对韩才人打击颇深,告假了好几日。
后宫其他人也不怎么敢提起这事,请安的时候也没什么人说这个。
万里无云,日头渐好,春风微拂,今儿天气极好。
这样好的天气,待在屋子里可惜了,阖该出去逛一逛才不复这样的天色,裴抒邀着周宸一道去逛园子赏花。
裴抒笑吟吟的,“这样的天气,最适合放纸鸢了。”
周宸抬手扶起下垂至皇后头顶上方处的柳枝,随口道:“纸鸢啊,好长时间没放过纸鸢了。”
裴抒好奇问,“皇上上次放纸鸢是在什么时候?”
“上次?那可久远了。”周宸想了想,道:“有十几年的时间了。”
十岁之前,他父皇会在春天的时候陪他一起放纸鸢,连纸鸢都是父子俩一起亲手做出来的。
十岁之后,周宸就没放过纸鸢了,随着他年岁渐长,父皇对他的要求逐渐加强,周宸要学的东西越来越多,少有闲暇的时间。
就算得空周宸也不再放纸鸢,而是被父皇带出宫去,去市井间,去农户田间,去真正了解外头百姓的生活,田间的收成,而不仅仅是听信大臣的蒙蔽。
两人正说着呢,忽然瞧见远处碧蓝的天空上逐渐扬起一只燕子形状的纸鸢。
裴抒和周宸对视一眼,“说什么来什么?”
渐渐的,空中飞起了第二只纸鸢,第三只纸鸢,一片澄蓝色的天空中多了些活泼的五颜六色。
走近些的时候听到了属于孩子的笑声,叫声。
几个皇子和公主正在前头空旷的地方放纸鸢。
大皇子,大公主和二公主三人是自己亲自放纸鸢,手中扯着纸鸢的线,想让自己的纸鸢飞的再高些。
两岁的三皇子也在,三皇子人小,不会放纸鸢,又眼馋哥哥姐姐放纸鸢,让一直陪着他玩的小宫人替他放纸鸢。
大公主是个争强好胜的性子,就算放纸鸢也想拔得头筹,她不停拨弄着手中的线,丝毫不顾及旁边的两只纸鸢。
眼看着大公主的纸鸢快要碰到自己的纸鸢,大皇子提醒道:“大姐,把你的纸鸢往旁边拉一拉,碰到我的了。”
大公主盯着自己的纸鸢,手中动作依旧不停,她不屑道:“你也可以撞我的纸鸢,技不如人还想让别人让着你不成?你可别太霸道了。”
听了这话,大皇子皱了皱眉头,“放纸鸢本就是图开心玩闹,大姐何必这样。”
大公主不怀好意的看了大皇子一眼,故意牵扯着自己的纸鸢往大皇子的纸鸢那边靠。
大公主暗哼一声,周泽和周潼不是瞧不起她不会骑马吗。每次还假惺惺劝说她,如今倒是有不如她的地方。
这下不止大皇子,就连二公主也看出大公主是故意的了,“大姐,你这是做什么?你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