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首嘿嘿一笑,用刀刃拍着王奋的脸笑道:“不是爷爷不想饶你,是有人指名道姓要你的命。”
王奋眼前一黑,他平日里也就收收房租、地租,也没和谁结下怨来啊?
“难道是哥哥恨我偷了他媳妇?不至于吧,他一个太监要媳妇也没用啊。”
正在思索间,土匪们已经将他二人拖离了官道。
任他们夫妇二人怎么挣扎,求饶,还是被土匪们拉到山上一处僻静地方,一人咔嚓一刀了事。
两条人命就此报销,魂归地府。
几个小喽啰嘻嘻哈哈地扒走两人的衣服——古代衣服也是很珍贵的,尤其是二人衣服都是上好的面料,扒走洗洗还能穿。
两人被扒得就剩下贴身的衣裤。
匪首带着人走了,只留下两名小喽啰,匪首让他们俩把两个脑袋埋了,将尸首随便找一处悬崖扔下山去。
两个小喽啰中有个年幼的,不过十六七岁。
他问另一个稍微年长些的,“这顶清窑子(官宦人家)婆娘的合子皮(女阴)长啥样?”
另一人嗤道:“跟你娘的一模一样,有啥好看的?你该不会……”
那年幼的笑道:“我只是看看。”
两人挑开了瞧了瞧,那年幼的嘟囔道:“黑咕隆咚,皱了吧唧的,没甚好看的。”
另一人淫笑道:“你还未娶媳妇,娶了就知道合子皮的好处。”
那年幼的反驳道:“说得好像你娶了一样。”
年长的笑道:“老子睡过笑果儿(妓女)。”
年幼的顿时无话可说,在这方面,他可还是个雏儿。
他又去挑开王奋下身的小衣,瞧了瞧,没看出个异样来,便叫上年长的,让他一起把尸首给抬到悬崖处。
那年长的看了一眼王奋的下身,拨拉了一下,叫道:“不对呀,不对呀,按理说应该是个没有攀条子(男阳)的啊。”
年幼的不明所以,便询问详情。
那年长的奇道:“按大王说的,男的应该是个公公,可这人条蛋都在,明摆着不是个公公啊,莫不是杀错人了?”
二人连忙追上匪首,汇报此事。
匪首又只好带着人回来,一番查看,发觉果然是杀错了。
原来,他们接了一桩生意,指名道姓要杀一个从京城回乡的王公公。
“按日子算,应该没错呀。”匪首疑惑道。
不过眼下人已经杀了,只得将错就错。土匪们将两具尸首全都扔下山去,为了避免被人认出尸首来,将脑袋另找一处僻静的地方埋了。
王振在京中用心地服侍朱祁镇,过了十余日,朱祁镇渐渐好了起来,又恢复了往日的活蹦乱跳。
王振舒了口气,心说此刻弟弟弟媳二人应该已经到老家了。
他此时也不可能再回乡,便在京中等着弟弟弟媳二人回来。
可是左等右等,一直等了一个月,眼看天要下雪了,再不回怕是来年春天才能回了。便派仆人骑快马跑一趟老家,结果仆人回来报知,王奋夫妇二人根本就没回到蔚州老家。
王振眼前一黑,这是出事了啊。
连忙求爷爷告奶奶,动用各种关系去查,从京师一路查到太行山山下,终于找到了王奋夫妇二人的尸首。
这还是王振去求了赵辉,赵辉凭着军中的故旧,动用了一个百户的士卒,总算是把两个人的尸首给找到了——可惜两个脑袋没有找到。
可没有脑袋是怎么确认是王奋夫妇的呢?那是将两具尸首给拉到京城,王振一家子出动,从小衣到身上的胎记、王奋媳妇的三寸金莲,好不容易确认了两人的身份。所幸天气转寒了,尸首将就还能看,要是夏天的话,这会早就烂了。
王振哭得死去活来,自己弟弟虽然不成器,那毕竟是自己亲弟弟,岂有不心痛的道理。
王振去求自己主人胡贵妃,胡贵妃是山东人,家里也不是什么大族,没啥势力,除了能在朱瞻基面前提一嘴外,几乎帮不上忙。
王振便只好又去求赵辉,期望赵辉能看在自己曾尽心尽力给他当差的面子上,再帮帮忙,希望赵辉动用关系,让地方卫所出手剿匪,将凶手绳之以法。
赵辉听了王振描绘王奋二人的惨状,疑道:“你弟弟弟媳二人带了多少财物?”
王振抹着眼泪道:“不多,就几贯钱,一些碎银子,我就是怕路上太显眼,只让他们带了一些京城的特产回乡。”
赵辉思索了下,“车夫找到了?确定是被土匪所抓去了?”
王振:“确定。车夫弃主而逃,我已经将他送到顺天府衙门纠治了。”
赵辉看了眼王振,心说王振并非史书上说的那般心狠手辣啊,自家的奴仆弃主而逃,若是换了别人,应当私下打死才是。
“你兄弟带的钱物不多啊,按照土匪山贼的路数,应当会捉去山寨,向家里勒索钱财才是啊。”赵辉疑惑道。
“王振,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赵辉问道。
王振陷入了沉思,“也没得罪……什么人啊。”
赵辉让王振仔细回想一下,自己回乡省亲的事情有哪些人知道,然后他因故没有回去,又有几人知道。
王振自己想了想,将一些人名如实相告。
赵辉算了算,叹道:“王振啊王振,你升迁太快,估计是有人眼红你,这才买凶杀人,而你,刚好因为大皇子患病没有回去,你弟弟不过是你的替死鬼罢了。”
王振“啊”的一声惊叫,一屁股坐到地上。
“宫中的刀光剑影,有时候不比外廷的少啊。”赵辉提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