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意间,想起林木从前便是这样默默等着他,一等就是一整天,从未吐露过半句怨言。
可如此得力、相伴十余年的贴身随从,就因唐嫣儿的一次肆意妄为,便丢了性命。
他扪心自问,平日里对唐嫣儿可谓是宠爱有加,从未有过一丝亏待。
绫罗绸缎供着,好吃好喝的候着,满心满眼独宠她一人,可她却贪心不足,如今连孩子都撒手不管,自己跑得没影了……
白梓良越想越是气恼,猛地站起身来,真想径直回府去。
恰在此时,一辆马车扬尘而来,朝着这边匆匆驶近。
车辕上,驾车的汉子身形高大健硕,头戴斗笠,身姿挺拔,一看便知是个练家子。
那辆略显破旧的马车缓缓在巷子口停了下来,唐嫣儿在马车里伸出的一只手的搀扶下,轻盈地跳下了马车。
马车的帘子仅仅挑起一角,车内的人并未露面,仅仅伸出一只手来扶着唐嫣儿。
可就这一瞥,他还是瞬间捕捉到了那枚玉扳指,心头猛地一震,这玉扳指实在太过眼熟!那可是太子平日里佩戴之物。
刹那间,他只觉气血上涌,手脚发软,满心的愤懑与震惊交织在一起。
眼看着马车掉转方向,扬尘而去,他却始终没敢迈出步子,去直面那车内的人。
太子出行,向来都是前呼后拥,何时乘坐过这般寒酸的马车?
莫不是为了她?
她这段时日早出晚归,甚至时常彻夜不归,将孩子丢在家中不管不顾,难道就是为了去与太子私会、暗通款曲?
想到这儿,他心中的怒火一下燃烧起来,猛地站起身,带着满心的恨意,大步朝着巷子深处追了过去。
唐嫣儿步入院子,李婶赶忙迎上前,汇报道:“夫人,方才老爷来过,这会儿又走了。”
唐嫣儿神色淡淡,轻声说道:“李婶,我今日累极了,你带着彬儿去玩吧。”
李婶微微皱眉,还是接着说道:“夫人,老奴觉着,您得给少爷寻个夫子了。今日老爷过来,瞧着似有些不快。”
唐嫣儿微微摇头,轻声应道:“孩子还小,正是玩耍的年纪,不急。”说着,便要关门准备歇息。
白梓良在门外听得心头火起,再也按捺不住,猛地推门而入,脱口而出:“锦婳?”他与唐嫣儿事先可是说好了,这“唐嫣儿”这名字,以后轻易不能再叫。
唐嫣儿闻声看了他一眼,神色平静。
白梓良强压下心底的不满,凑上前去,伸手环抱住她,一只手竟不安分地探入她怀中。
唐嫣儿顿时柳眉微蹙,不悦地拍开他的手,嗔道:“今儿累得很,别胡闹。”
白彬彬在一旁,眨巴着两只大眼睛,一脸天真无邪地问李婶:“他们俩是不是又要学猫儿叫春啦?”
李婶大惊失色,急忙伸手捂住他的嘴,一把抱起他,匆匆出了院子。
白梓良却不管不顾,唐嫣儿越是推拒,他心中那股子邪火越是燃烧得旺盛,今日定要比往常更加肆意疯狂地干!
白梓良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即将接手的大项目,还有那马车里伸出的戴着玉扳指的手,满心的屈辱与不甘。
仿佛看到自己头顶已经是绿草如茵,那片“青青草原”长得格外茂盛。
唐嫣儿起初确实累得不想动弹,可男女之事,有时就是这般身不由己,很快,她也渐入佳境......
终于,白梓良双颊泛起两片酡红,与唐嫣儿一同慵懒地躺在床上。
白梓良平复了些许气息,开口说道:“嫣儿,我接下了治理长江口延伸段工程的采购粮食项目了。”
唐嫣儿刚经历一番折腾,气息尚有些不稳,只是“嗯”了一声,语气不咸不淡:“那挺好,你好生去做。”
这般反应,让白梓良顿时一愣,满心期待着她惊喜夸赞,本以为她会激动地说:“真的?那可太好了!”可眼下她却这样敷衍着他。
白梓良心头那股无名火“噌”地一下又冒了起来。
暗自思忖:莫不是她攀上了太子,如今连我辛苦奔波才拿下的项目都不放在眼里了?
想想也是,倘若她真与太子有染,这采购粮食的项目,保不齐还是她那奸夫施舍给我的呢!
难不成这算是太子给我的补偿?
“我跟你说,我接下了治理长江口那个工程的粮食采购项目了,你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讲?”
白梓良说着,伸手扳过唐嫣儿的脸,让她直面自己,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你不是一直盼着我能拿下个项目吗?”
唐嫣儿眼皮都未抬一下,随口应道:“我知道了,太子同我说过了。”
“你!”白梓良气得猛地一拳捶在床榻之上,怒吼道:“唐嫣儿!”
唐嫣儿也来了脾气,瞪大双眸,恼火地回道:“你干什么?喊这么大声做什么?吃错药了?还是说娶了妻子以后,如今看我哪都不顺眼了,故意找茬?”
白梓良满心怒火,险些脱口而出:明明是你攀上了太子,看不上我了!
可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他不敢,他怕这一句话出口,唐嫣儿真就不管不顾,彻底跟着太子走了。
“我……”白梓良变脸之快,堪比翻书,瞬间挤出一抹笑容,笑得还颇为好看,温热的气息轻轻喷在唐嫣儿的脖颈处,柔声道:“你这是生我的气了?”
唐嫣儿抬手捶打着他的胸膛,眼中泪光闪烁,哽咽道:“我哪里还敢生气?我又不是你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回来的正室,不过是个不知廉耻的外室罢了!”
白梓良见状,心中一疼,那枚玉扳指带来的猜忌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
连忙开口道歉:“我不是都给你解释过了,我和她不过是有名无实,做做样子罢了。再说,她的嫁妆银子不是已经到手了嘛。”
唐嫣儿却哭得更凶了:“谁知道这银子是她心甘情愿给的,还是什么床上的恩钱呢!”
白梓良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