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断出来之后,崔远扬立刻让乐章带人去调查了。
而虽然暂时不能确认害死蒋珍珠的人就是郭文涛,但蒋珍珠的尸体却应该让蒋管家带回去了,而不是继续躺在悬镜司的敛房中。
郑写意一边让人去通知蒋管家去悬镜司接人,自己三人则跟崔远扬一起顺道踏上了回悬镜司的道路。
郑写意坐上她的豪华马车之后,靠在垫子上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们查了这么多,也猜了这么多,但郭文涛为什么会杀蒋珍珠这件事,却一直没找到杀人动机。”
“郡主,会不会是珍珠和郭文涛私奔途中,两人发生了什么争执,郭文涛一时不忿,动手杀了她?”落霞给郑写意倒了杯茶水,也给跟上车的崔远扬倒了一杯。
郑写意一口干掉杯中茶,润了润嗓:“郭文涛杀人不是突然起意,而是早有预谋。”
崔远扬也端起水杯:“郭文涛选择了中秋大庆城门不关,整座城都不宵禁之夜,选在了自己因公务出城,甚至还能奉旨带一个大箱子而城防不会搜查之时,这些条件无人可以指摘。就算是被人质疑,他也是国子监奉旨办差。”
郑写意放下空杯子,自己拿起茶壶又倒了一杯:“是啊,所以是为什么呢?到底是因为什么事,郭文涛才会如此处心积虑地杀了蒋珍珠?他们不是相爱么?”甚至还爱到要一起私奔。
“或许正是因为他们相爱。”崔远扬轻轻转动着手中的茶杯,“他们私奔。”
郑写意顿住了喝水的动作,蓦地想到什么:“难道会是珍珠威胁郭文涛,让他跟自己私奔,郭文涛不愿,这才对她起了杀心?”
“你之前说,你在蒋珍珠留下的书信中看到,她说她选择跟郭文涛私奔,是因为蒋管家一定不会同意她嫁给别人做妾。”
郑写意点点头:“她是这么写的。”
崔远扬忽地笑了一下,笑容有些冷:“恐怕即便是蒋管家同意她嫁人为妾,这郭文涛也不敢纳,不,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是不能。”
郑写意好奇地看着他,微微皱眉:“你之前说郭文涛不一定有钱,但是他的岳家有钱,看来他这个岳家,有些不普通啊。”
“吏部侍郎,蔡坤。”崔远扬将杯子轻轻放在小几上,“郭文涛科考之后就被闲置,能谋得一个国子监学正的差事,全靠了岳家支持,蔡坤提拔,若他敢纳妾,蔡家是不会让他好过的。”
“原来如此。”郑写意恍然,“那这动机便就出现了。蔡家不会容忍郭文涛纳妾,怕是也不会容忍他跟旁人相爱。而蒋珍珠跟郭文涛的感情日深,蔡家固然无法忍受郭文涛跟旁人相爱,蒋珍珠怕是也不想再让郭文涛继续跟他妻子在一起,提出私奔。”
崔远扬冷哼:“而郭文涛这样的人,向往权势富贵,又怎会舍下自己的大好前程,荣华富贵,跟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女子私奔呢。”
郑写意:“所以他便在蒋珍珠提出要私奔的时候,起了杀心。”
落霞皱眉,不懂喃喃:“他若不想跟蒋珍珠在一起,说清楚,分开便是,又何必动手杀人呢?”
郑写意放下茶杯,看着落霞道:“落霞,若你与一男子倾心相爱,许下了的白首之诺,且已经委身于他,满心欢喜想要嫁给他,却得知他有家室不能娶你,只能跟你随便说两句,便分开,你答应吗?”
“这……”落霞惊诧,“这,已经委身于他?”
郑写意点点头。
落霞咬唇想了想:“若真已经委身于他,那便不可能这般轻易分开。”
郑写意给了她一个看吧的无奈眼神,这个世界便是这样,若女子失身于了某人,特别是这人还是自己心爱之人,便会觉得自己就是对方的人了,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动摇,更不会轻易分开。
“但即便如此,即便是珍珠提出了要私奔,可郭文涛执意不愿与她私奔,那不愿私奔也就是了,之前他们都这样过来了,就不能找到别的解决法子了吗?珍珠一心爱郭文涛,就算是想要同他私奔也是因为爱,郭文涛又为何一定要杀她?”落霞不明白,若是真心相爱,又怎会到如此境地。
“也许是蒋珍珠在让郭文涛同她私奔的时候,情绪激烈了一点,态度坚定了一点,让郭文涛那个贱人觉得珍珠如此执着,如此激动,他若是真的不遂珍珠的心愿,不与珍珠私奔,珍珠将他出轨的事情闹大了,捅到了他妻子那里,他的岳家那里,岂不是得不偿失。“
落霞恍然:“殿下是说珍珠可能威胁了他?”
“郭文涛面临了出轨之事曝光的危险,而他想要把这些危险和威胁都扼杀在萌芽之时,便先下手为强,假意答应私奔,然后策划好一切,在那一日杀了蒋珍珠。”崔远扬面色有些冷,“利用珍珠想要跟他私奔之心,让珍珠的家人认为她是跟人私奔了,并不是被害了,以便断绝了蒋珍珠家人寻找的念头。”
“这个郭文涛,心也太黑了。”落霞愤愤不平道,“若是如此,最开始的时候便不要与珍珠相爱不就好了。”
“你怎知他是与蒋珍珠相爱?”郑写意唇角冷冷勾起,“对蒋珍珠来说,她以为自己是遇到了这辈子的良人,跟他爱得深沉。可对郭文涛而言,不过是见一个长得不错,又不经世事的单纯小丫头爱慕着自己,既是如此,何不顺水推舟,成全了对方的爱慕之意,他享受了所有好处,也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更没有任何损失,就白白得了一个如花似玉甚至连外室都不算的美娇娘。”
“若他真的爱蒋珍珠,就不会到最后了,见瞒不住了,才告诉她自己已经成亲了。”郑写意嘲讽一笑,“这是什么爱,不过是一场欺骗感情,欺骗小姑娘的把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