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从床上摔下来了……”
“您先休息!”
木攀枝最终还是将他的发言当成对自己的质问,低着头扯了一个幌子。
不等林狂继续追问。
她赶紧转身走向卫生间,心里却七上八下。
打开水龙头,用凉水扑在脸上,那股凉意让她瞬间清醒了许多。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
自己,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自己会对林狂有这样不合时宜的想法呢?
明明很讨厌他,却又总是会想起他。
本应该被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冷到,却意外地热到心烦意乱。
……
她甩了甩头,试图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甩掉。
这时,洗手间门外响起了沉闷的敲门声。
木攀枝心头一惊,下意识开口,“干,干嘛?”
话一出口,又有些后悔,早知道装没听见得了,在这种地方隔一扇门说话,真不嫌害臊!
“我想用一下洗手间。”林狂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依旧冷酷。
不知为什么,在这种情境下,她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深夜,一个女子孤身一人在洗手间,门外一个男子面沉如水,敲响了门……
她的脸再次红了起来,忍不住想要拒绝。
但话到嘴边又被她迅速收回,并且以一个一百八十度转弯重新送出。
“我,我还没好,林总您……稍微等一下。”
说到后面,她简直有些抓狂。
这林狂怎么这么会挑时间?
早不上晚不上,偏偏要在自己在洗手间的时候来借用?
醒都醒了,有空坐沙发上发呆,没空上洗手间?
真不知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要在这种地方对话,她实在不敢想象这个刺眼画面……
哼,她看就是欺负人!休想让她屈从……
“女人,我知道你在洗脸,请不要浪费时间。”
“哪个正常人在夜里洗脸?”
门外的声音明显带着嘲弄,好像就喜欢戳人的小心思,毫不留情地将她的遮羞布扯掉。
木攀枝的脸更红了,她咬了咬嘴唇,心里暗暗骂道:这个林狂简直是偷窥狂,她在洗手间做什么都要干涉。
“我没有……你,你别乱来!”
可还不等木攀枝找好托词,洗手间的门就在转动声中被推开。
门缓缓打开,木攀枝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
只见林狂高大的身影矗立在门口,清冷的月光从窗外洒进来,在黑暗的背景色里勾勒出他冷峻的轮廓。
林狂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
“你在躲什么?”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
木攀枝慌乱地往后退了一步,却不小心撞到了洗手台。
“我……我没有躲。”她结结巴巴地说道。
心中多少升起一股愤懑,这明明是她的家,是她先进洗手间,现在却被林狂反客为主,逼迫得她抬不起头。
“林总,没经过我的允许,你进来是很没礼貌的行为。”
木攀枝鼓起勇气说道,虽然声音还是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但眼中已经多了几分倔强的神色。
林狂却冷哼了一声,迈着沉稳的步子又朝她走近了些,那压迫感愈发强烈,让木攀枝几乎想要找个地缝躲进去。
“没礼貌?”
“看来我今晚的出手关心是多余了,竟然被称为‘没礼貌的行为’……”
林狂摇头叹息,笑容玩味。
你!
木攀枝气得牙根痒痒,这个林狂分明是在胡搅蛮缠!
明明在说他未经允许进洗手间的事,却扯到今晚的出手。
这都哪跟哪嘛?
木攀枝胸脯微微起伏,她紧咬着下唇反驳道:“谁要你关心了,我就是想自己静一静不行吗?”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一点都不懂尊重别人的隐私。”
林狂微微挑眉,脸上依旧是那副冷峻的模样,可眼底却似有暗流涌动。
“隐私?”
林狂嗤笑一声。
“占着洗手间不用,和我谈隐私?”
“木攀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那些弯弯绕绕。”
“刚才在外面你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我还没找你问清楚呢。”
木攀枝被他这话一噎,顿时觉得又羞又恼,“你……你才魂不守舍,我就是……有点累了,才会那样!”
“你少在这儿乱揣测。”
木攀枝热血上脑,急于跟林狂拌嘴,忘记了使用尊称,以及面前这个人是一尊十足危险的恶魔。
看着面前这个女人,近期三番五次在自己面前露出这般姿态。
林狂步步紧逼,直到将木攀枝逼得靠在了洗手台上,退无可退。
他低下头,凑近木攀枝的脸,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是吗?那你倒是说说,你累什么了?”
林狂一步一步近身的压迫,伴随着强大的气场,木攀枝莫名感到呼吸困难。
木攀枝被他的气息包围,心跳得飞快,但她一步不让,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我……我只是还没好。”
她小声说道,声音有些沙哑。
感觉这样解释不足以支撑自己的行为,张了张口还想要说些什么。
但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能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林狂看着她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似乎觉得很有趣,但又像玩够了。
他轻轻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声音冰冷:“怎么?还不让开?”
木攀枝无奈,只能侧身让开,看着林狂走进洗手间,关上了门。
今日割一城,明日又割一城。
木攀枝站在门外,心里乱成一团麻。
刚才,她是不是……跟那个男人开战了?
木攀枝小小的脑袋没出息地想着,从没有经历过什么大型战役,与人的轻微摩擦就足以成为她生活中的大风大浪。
今晚和林狂这样对峙,言语不敬,她的心里如同有一群小鹿在乱撞。
既懊恼自己刚才的冲动,又觉得自己似乎也有那么一点勇敢。
自己哪来的勇气,怎么就敢和林狂正面对抗呢?
那可是高高在上的林总啊。
但同时,一种莫名的兴奋感在心底蔓延开来。
这种兴奋并不是因为她赢了这场“战争”,而是因为她第一次如此大胆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回到房间,她再次躺在床上,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
经过这次正面对抗,刚才那股无名的燥热被冲散了不少,被子里的温度对她的身躯而言极为适宜。
心跳却依然很快,久久不能平息。
“木攀枝,就当这是一场梦,大晚上的荒唐事,谁会记得?”
也许明天醒来,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她渐渐进入了梦乡,这一次,没有了林狂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