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没有合同呢？”
苏染问道。
张德全梗住了，不知道咋说。
“所以，对家公司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李泽林把资料丢在茶几上，发出‘啪’的一声，吓得张德全抖了一下。
“你们的事等查清楚这件案子再说，你现在带我们去海兴号。”
李泽林说着，站起来走出办公室，陈瑜和苏染跟在后边，张德全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跟在后边。
十五分钟后，几人来到港口，就看见在港口的右边，十几艘小型渔船中间停靠着一艘大海船，船身左侧写着海兴号三个大字。
陈瑜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大船，以前旅游的时候也坐过船，但都是那种人工划桨的木船。
别说这艘大船了，就是左右两边的小渔船，陈瑜看着也觉得很新鲜。
停靠在岸边的几十艘大大小小的渔船，在后边蓝天大海的衬托下，仿佛宫崎骏动画电影里的场景，给人一种梦幻的、不真实的感觉。
空中还时不时有白色的鸟停在船帆上，陈瑜不知道那究竟是鸽子还是海鸥。
李泽林看见几辆警车停在海兴号周围，并在外边拉上了警戒线，船上已经有技术队的人检查现场、提取样本。
李泽林看了一圈，没有看见孟开山，来现场取证的估计是q岛警方，没有熟人他也不好贸然上船。
李泽林思索了一会儿，看向张德全说道：
“公司那里有那些劳工的东西吗？”
“没有，那些劳工都是从老家来这儿打工的，一来就上船了，没有去租房子。”
张德全说道。
李泽林皱着眉，虽然那些人的地址他可以查到，但他现在也没时间大老远的去搜集这些人的东西了。
那船上绝对有他们的东西，只可惜晚了一步，估计现在上面所有的生活用品都被技术队带走了。
“林哥，失踪的十五个人里，有一个船长，他既然开了十几年的船，说明他留在船上的东西一定不少，”
苏染说道。
经苏染这么一提醒，李泽林也反应过来，他让张德全开车回公司，他三人则找了一家休闲餐厅坐着等。
李泽林给孟开山打了一个电话，跟他说明涉及案子的威远渔业公司是他母亲的产业，他想了解一下那五个人的审讯情况。
按规定，孟开山本不应该告诉李泽林，毕竟牵涉到他母亲的公司，但自己欠他一个人情，所以孟开山掩盖掉一些细节，跟李泽林说了大致情况。
活下来的五个人，分别是刘一坤，孙强，石明窦，胡幺唐，王永。
前面四个人都是老乡，只有王永是本地人，而且他也是公司五个老员工里，唯一回来的那个。
警方将五个人分开审问，尽管如此，他们的口径还是大致相同，说那失踪的十五个人在海上发生意外失足摔进了海里。
审问他们的警察看出来这几人明显在撒谎，但不知道几人为什么就是咬死了十五个人是死于意外。
按照孟开山这个老刑侦的经验，那十五个人绝对是遇害了，而且跟这五个人脱不了关系。
以上就是孟开山在电话里阐述的内容，李泽林知道这些就足够了，只等晚上三个人去船上一探究竟。
一直等到晚上九点多，警察才收工回去，李泽林三人又等了半个小时，确定没有人回来，就往停靠在岸边的大船走去。
三个人踩着绳梯爬上去，来到甲板上，三人不敢打开手机灯，怕远处的人发现船上的异样，到时候报警，把警察引来可就麻烦了。
甲板的面积很大，也很空旷，右边放着一排黑乎乎的东西，陈瑜依稀辨认出那些应该是捕捞工具。
李泽林示意两人进入船舱，看能不能找到一些东西，三人进去后才把手机灯打开，这里面属于工作人员休息区，左右两边都有一条窄窄的床。
有点像那种可以躺着睡觉的长途大巴，这里面的味道实在不怎么好闻，除了一股咸湿的海腥味，还有那种十几个大男人挤在一起的汗臭和脚臭味。
陈瑜紧紧捏着鼻子，他上大学时非常庆幸他们的舍长是个有轻微洁癖的人，舍长大人有洁癖但是不会跟人吵架，而是勤于收拾卫生，其他男生都被他管得很服帖。
因此他们的男生宿舍并不臭。
自律会和学生会的人，每次来检查他们宿舍卫生都很欣慰，据他们说有的男生宿舍，直接是臭得都不敢进去。
陈瑜拿手机找了一圈，没有任何私人物品，感觉空气中的味道一直努力的想要钻进陈瑜的鼻孔，他是真的佩服那些警察，是怎么在这里面从天亮待到天黑的。
李泽林和苏染都已经走到深处，而陈瑜还在距离门口不到两米的地方站着。
越往里面空气越粘稠，他是真的受不了了，赶紧往后面撤，出去以后陈瑜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湿热的海风吹在脸上，他现在觉得鱼腥味都没有那么难闻了。
陈瑜回头看向船舱，里面黑洞洞的，已经看不见李泽林和苏染的手机光。
陈瑜低头在手机上给李泽林发消息，说自己在甲板上等他们。
发完消息，陈瑜抬起头再次看向船舱，突然发现原本黑洞洞的、空旷的地方站着一个黑影。
并且这个黑影正在朝自己走来，陈瑜以为是李泽林或者苏染，起先并没有害怕，直到黑影从船舱里走出来，陈瑜整个人被吓得愣在原地。
这人既不是李泽林也不是苏染，这是一个陌生人，准确的说，这可能都不是一个人。
出来的人脸色极其惨白，一双眼睛空洞洞的，没有一点儿生气。
眼看着这个‘人’径直朝自己走来，陈瑜努力平复心情，将身体挪到一边，给这个人让路。
随后，陈瑜看见那黑洞洞的船舱里又走出来四个‘人’，同样脸色惨白、双目空洞无神。
他们走到甲板上，来到右边那堆捕鱼工具旁，伸出僵硬的手将捕鱼网、绳子一类的东西扔进水里。
陈瑜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更不敢动，看着眼前怪异惊悚的一幕，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感觉周围的一切都静了下来，连刚才可以听见的海浪声，可以感受到的海风都不存在了。
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自己和这五个正在捕捞作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