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唉!此事说起来都是泪。”
叶云舒一脸哀愁之色,“我有一兄长,他竟是不举,都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后来,我偶然发现他似乎对舞姬感兴趣,可兄长他此人内敛,不会做出格的事,索性这事就得我来做,就想为他物色一名舞姬。可我这内宅女子,又不知哪里看,所以便厚着脸皮问你了。”
门房露出震惊之色,“唉,你也莫难过,这不是寻到了法子了嘛。”
安慰了一番,才道:“也难为你能为了你兄长做到如此。”
“其实小爷推荐的地方就是十二坊,”
门房似想到了什么不可描述的画面,一脸沉醉之色。
叶云舒见状,忙抱拳离开,“民女便不打扰大哥当值了,告辞!”
再不走,她怕被发现端倪。
她这忽悠人的话实在经不起推敲,所幸这个门房有防备心,但不多。
若门房再深思一步,就会知道此乃拙劣的谎话。因为这个朝代已是施行男女七岁不同席,不共食。不举是男人的最不愿别人知道的最私密的事情。此事除了本人,也只有与其共房事的女人才知晓,甚至父母也是知微,何况妹妹。《礼记·内则》:“六年教之数与方名,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
接下来,她就要去十二坊,花点钱,找个姑娘收买,让她替代进官邸就可以。
她弯唇一笑,心想,完美。
十二坊位于城西,是九宁城最热闹繁华的地方。这里聚集了娱乐场所,青楼,勾栏院,酒楼,茶坊,赌场等。而十二坊是因十二名西域舞姬而盛名。
半个时辰后 九宁城城西
叶云舒从马车上跳下,她站在巷子里,看着前方的屋舍,青瓦屋盖,青砖外墙。屋顶、屋檐、空斗墙、观音兜山脊或马头墙,形成高低错落的美感。此刻,她有一种回到了现代江南的感觉。
她寻到朱红大门处,拉响了兽环。
……
寅时(下午五点) 县令官邸后院 耳房
妆娘正忙碌着给每个舞姬上妆,换衣裳。这些舞姬正是师爷从十二坊请来的西域舞姬。
叶云舒特地排在了最后,妆娘见到她时,面上的疲倦似退了一丝,她语气幽默,笑道:“哟,这还漏了个天仙姑娘,”
“你是坊里新来的姑娘吗?你叫什么名字?”
叶云舒点点头,并不回答她名字。
“我给坊里的姑娘们上妆都好多年了,她们都是西域来的,你瞧着不是西域的。”妆娘自故说着,偶尔观察叶云舒的神色。
“嗯,不是西域的。”
叶云舒不想说话,她不想节外生枝。
妆娘看出了她的想法,夸赞:“姑娘,你容貌长得是极好的,我这些年见过和上过妆的女子数不清多少,你呢,是让我一眼惊艳的。今晚是西域舞,我给你化西域妆可好?”
“谢谢。”
叶云舒礼貌回答。
如此,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一边聊天一边上妆,最后还换上了舞装。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伊颜,在南街开了一家胭脂水粉铺子,平日里姑娘们被请去表演,我就一并被姑娘们带上。”
“我叫叶云”
叶云舒目前不想暴露自己身份,可对方已经问两次了,不好再不理会,只得取了假名应付。
这个妆娘会化妆,以后可以问她会不会易容术,都说古代有易容术。她问:“你的铺子叫什么名字?”
“镜花水月”
叶云舒弯唇,“以后有机会我会去拜访你。”
舞姬们准备好后都披着一件厚实的绒氅保暖等待。此刻,她也加入了等待行列。
她为了混进来,特地花重金收买了十二坊的管事嬷嬷,让她腾出一个替补位置。所以她现在是以替补身份进来的。
她在等待,等待宴会结束,她会直接去拦下县令。
前院 花厅
花厅内,灯火辉煌,座无虚席,却没有欢声笑语。
黎王坐在上方的主座上,左下方依次坐着县令,县丞,县尉等官吏,右下方则依次坐着当地有名的世家贵族代表。
县令站起身,态度谦卑恭敬道:“王爷,下官先给您道声抱歉。未知您会昨晚抵达城中,有失远迎,请王爷见谅。”
“我等今夜特设此薄宴为王爷接风洗尘,请王爷莫要嫌弃。”
言毕,握起酒盏朝主座上的凤启敬酒。
“陈大人有心了。”
凤启坐在上首,朝下方一众人举了举酒盏。
“这酒本王已喝下,本王还有要事,就先行离开,诸位慢慢吃。”
县令焦急喊道,“王爷且慢,”
下一刻,坐在最下方的师爷忙接话道:“王爷,为您准备的接风宴,县令大人可是专门请了舞姬前来表演助兴,您不如欣赏完再走。”
凤启眼眸微眯,“陈大人这般热情,本王也不好搏了你的面子。”
师爷双掌一拍,整个宴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聚焦向了花厅的入口。
就在这时,一群西域舞姬翩跹而入。
她们头挽天仙髻,各色鲜花和明珠簪其上,额间描花钿,身姿曼妙,步伐轻盈,每一步皆似踩在棉花上。
乐响,舞起。
舞姬们莲步轻移,步伐时而细碎,时而大步。手臂柔软灵活,时而上扬,如向天祈愿,时而下垂,如轻抚大地。
她们腰肢随乐律动,如灵蛇舞动。一颦一笑传递着无尽的柔情与妩媚。
舞至高潮时,她们旋转,跳跃,手脚上的铃铛轻轻作响,与她们的舞步交织在一起,轻纱披帛随着她们的舞步轻轻飘荡,形成了一幅动人的画卷。
一舞毕,舞姬们以优雅的姿势结束。她们身体微微前倾,双手轻轻搭在膝盖上,向众人致意。
凤启坐在高座之上,他黑曜石般的眼眸锐利扫过这群舞姬,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停站在门口侧的身影上。
那道昨日还与他同乘一匹马的身影。
他深深地注视着,那眼神深邃得仿佛能将人的灵魂吸入其中。
在这美轮美奂的舞蹈中,唯独那道身影格外吸引他的眼球,她单薄的身子静静站在那里。
凤启垂下眼帘,那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底里的思绪,让人无法窥得他丝毫情绪。
这时,走来一个侍女,她托举托盘,内置酒台子。
“王爷,奴婢为您斟酒。”
侍女始终垂首,一分一毫不敢有多余动作。把酒盏倒满,方退至一旁静默站立,如同雕像。
凤启端起酒盏,杯壁贴唇,正欲一饮而尽。
飞鹰上前,轻喊一声:“王爷,”
一声呼喊,硬是将入口的动作止住。凤启将酒盏捏在指间,抬眸望向飞鹰,无声询问。
飞鹰走近凤启,俯身耳语了几句。
凤启表情冷漠,眼里几不可查的闪过一丝计较。
他余光瞥向门口那道单薄身影,毫不犹豫将酒送入口中。
这时身旁的侍女目睹了整个过程,她悄然退下。
飞鹰随后也无声息离开。
另一边 后宅东厢房
侍女恭敬禀告,“小姐,奴婢已亲眼看到王爷将酒饮下。”
“好,绿竹你做的很好。娘亲买的药不久就会发作,后面的计划照常,将王爷带到客房。”
陈亦珠满脸兴奋,似乎看到她当上了王妃的未来。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
绿竹躬身退出。
飞鹰从屋顶悄声飞身离开,回到前院花厅。
凤启已经似有醉意,脸颊染上了一丝红晕。
这时县令喊声问道:“王爷再喝一杯否?!”
凤启,眯着眼,“本王不胜酒力,”
他摆了摆手,身子往飞鹰身上倒去,“待会将她带到房间。”
飞鹰听到王爷的低声吩咐,他顺着凤启的余光看到门口侧的那个飞跑离场的舞姬。
飞鹰轻应了声,“是”
这个动作,在旁人看来,只是王爷由着飞鹰将他搀扶起来。
就在飞鹰走到花厅门口时,突然迎面冲来一仆人,他手中端着的菜肴全数洒落。
“王爷,小的不是故意的,请王爷恕罪!”
仆人立刻伏地跪下求饶。
飞鹰看到王爷身上衣摆上的菜渍,一脸寒霜,眼中尽是杀气。
县令见状,慌张从座位出来,因着急不知被何物还绊了一跤,脸色惶恐,语气不安,“王爷,下官照顾不周,让下人冲撞了您,请王爷恕罪!”
“容下官命人带您先去清洗一下衣裳,下官会给王爷一个交代,定会重重责罚此人。”
县令跪伏在地,又拧头对那仆人怒斥,“来了,快把此人带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似醉非醉的凤启眯着眼,突然出声,“不必,本王饶恕他。”
“小的谢过王爷!”
仆人立刻跪地道谢。
从人群走出一仆人,他神色恭敬,“请王爷随小的来,小的带王爷去客房。”
“飞鹰大人,王爷由仆人带去就可以,您可要代王爷与我们继续痛饮。”师爷出来阻拦,劝道。
飞鹰不松手,依旧搀扶着。
凤启声音细弱,“留下,本王无事。”
飞鹰点头。
凤启在仆人的带领下来到客房,刚进门便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王爷,您没事吧?”
仆人关切地问道。
凤启强撑着身子,摆摆手示意仆人出去。他独自一人床沿坐下,意识已有点模糊,.......
叶云舒这边退场快,并不知出现后面的这一幕。
她又冷又饿,想着去寻点吃食,中午还没吃饭,肚子饿。她就像个卖火柴的小女孩那般可怜兮兮。
咱不敢问也不敢说,她独自来到后院,一通找,总算找到炤房了。里面还有人,去直接问吧,来点糕点填填肚子。
一个大娘见叶云舒鬼鬼祟祟在门口,问“姑娘你来这里可是肚子饿了?”
叶云舒点点头。
大娘慈祥一笑,从厨房拿出一小碟糕点,“吃吧,这么冷的天出来,小姑娘怪不容易的。”
“谢谢,”叶云舒道谢,接过糕点。伸手从袖袋里摸了摸,没有袖袋。。
大娘看到叶云舒的动作,忙笑安抚,“姑娘,这是大娘送你吃的。不用给钱。快吃吧。”
叶云舒点点头,乖顺地吃完了。心中是想,待会换回自己衣裳再过来给大娘银两。
她抬头看了看已昏暗的天色,想着宴会快结束了吧,便再次谢过大娘,按来时的路线,往回走。
路过一间房子后面,从里面不传出说话声。她竟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贴耳过去听。
“小姐,王爷已经被带去客房了,那药效很快要发作。”
“好,回头给你们赏!”
接着便是开门关门的声音。两道脚步声匆匆离去。
叶云舒皱眉,王爷被下药了?不关自己的事,莫要管。于是摇摇头就离开。
刚从屋后小路出来,一道高大的身影便挡住了视线。
叶云舒缓缓抬头,见到是个面熟的,她问:“你”有何事?
话音未落,身子就被扛起,“叶姑娘,王爷有事要见你。时间紧急,请原谅在下失礼了。”
叶云舒刚要发火,听到飞鹰解释,又堵在喉咙,出不来。
不一会,叶云舒被放了下来。
“叶姑娘,王爷在里面,请你进去吧。”
叶云舒闭了闭眼,吐出一口浊气。负气般推门进去。
门被飞鹰迅速关上,飞鹰的身影在门口一闪消失。
不知过了多久,凤启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努力睁开眼睛,看见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走了过来。
“叶姑娘......”凤启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王爷,听你属下说你找我?”
叶云舒歪着脑袋看面前的男人。
只见男人衣襟半敞,露出锁骨处那一抹健康麦色的肌肤。他发丝如墨,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几缕碎发轻轻垂落在额前,为他那张冷峻的面容增添了几分不羁与随性。
他鼻梁高挺,薄唇紧抿,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决绝。
而那半敞的衣襟下,隐约可见的胸肌轮廓,更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性感与诱惑。
叶云舒不禁遐想,即便是这般的谪仙人物,亦有着凡人的欲望与情感。
忽而他喉结一动,一贯深邃如寒潭的清冷黑瞳染上欲念。
“过来!”
凤启声线低沉充满磁性,语气中充满着上位者的不容置疑的命令。
叶云舒嘟嘴,虽然美色让她垂涎,可是她不愿被人命令。
两人静默了一会。
“叶云舒,过来帮我。”
凤启语气少了那分命令,多了分不清明的情愫。
叶云舒心脏像被电了一下,痒痒的,酥酥麻麻。
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什,什么?”
她话都变得不利索了,是她以为的那样吗?不可妄念,不可想,清心咒默念三遍,“怎么帮你?”
凤启微眯着眼睛,狭长的眼尾像钩子,叶云舒不敢看他,她微移了视线。
“做本王的女人。”
磁性诱惑的声音入耳。
“砰,砰,砰”
叶云舒能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脏在狂跳,她握紧了拳头,不知是惊喜过望还是气急败坏。她能感受到两侧脸颊似如在烤火般滚烫。
好半晌,她才挤出一个字,“你,”
这时,门外传来匆匆脚步声,越来越近。
“扣扣扣”响起三声敲门声。
下一瞬,凤启如疾风般欺身而至,她被他快速带入怀中,揽住腰身,搂在怀里。
叶云舒美目圆瞪,下意识地用双手抵住他的胸膛。
冷松混着檀香,这股让她熟悉舒服的气息,强势又快速地充满鼻腔。如他人一般的强势却又不至于让她反感。
床榻上,他将她轻轻下放,两只手臂稳稳地支撑在她身子两侧,也紧紧地将她禁锢在他身下这片只容她的空间里。
他注视着她,深邃的眼眸里眸光微动,眼中时而温柔、疑惑,时而挣扎、渴望。
他喉结滚动,强势地将整个身子轻轻地压在她身上,把头埋在她的颈窝处,吸吮着他内心深处渴望已久的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