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定叛乱辛苦了,汉斯。果然把这件事交给你是正确的选择。”
“过奖了,陛下。”
“哈哈!至少今天,你可以不必谦虚,尽情夸耀吧。因为你一出马叛乱瞬间就被平定了。而且国外的媒体还把我和那个撒旦一般的利奥波德相比,对我大加赞扬呢。”
离开德国属地西南非洲殖民地后,汉斯在超出预期的热烈欢迎中返回了德国。
他不仅利落地结束了赫雷罗战争,还成功向记者们宣传了一番:比利时对殖民地的手段如何如何,而德国却仁慈得多。这一操作似乎很奏效,本来那些用意味深长的目光打量他的德国民众,如今纷纷给出了正面的评价。
当然,容克贵族们则为没能坐在汉斯这个位置上而感到嫉妒不已。
但列车不只早已开动,还已抵达终点。
“果然把重任交给你是对的。来,挺起胸膛吧。”
许久未见的威廉二世露出满意的笑容,为汉斯佩戴上了勋章。
不过,这枚勋章并不是象征德意志帝国最高荣誉的“蓝马克斯勋章(pour le mérite)”,而是1861年制定的普鲁士王国军事勋章之一“王冠勋章(Kronenorden)”,而且是二级勋章。
毕竟,“蓝马克斯勋章”自腓特烈大帝创立以来,一直是普鲁士王国乃至德意志帝国最崇高的勋章,单靠平定一场殖民地叛乱,显然无法获得。
同样,“铁十字勋章(Eisernes Kreuz)”也无法颁发。因为铁十字勋章只有在德意志帝国处于战争状态时才会授予。
铁十字勋章自普法战争后便停止颁发,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时才重新启用。
而王冠勋章虽然不及上述两种,但也并非格调低下。事实上,王冠勋章与仅次于“黑鹰勋章”的“红鹰勋章”地位相当。
不过,德国军官普遍更青睐传统更悠久的红鹰勋章,因此王冠勋章常被用作奖励那些不适合授予红鹰勋章或并非特别优秀但仍需表彰的人。
比如汉斯这样的,正合适。
此外,他还获得了一枚“西南非洲纪念奖章(Sudwestafrika-denkmunze)”。这是发给参与赫雷罗叛乱镇压行动者的纪念品性质的奖章,意义并不重大。
不过这场殖民战争能让德意志帝国专门制作纪念奖章,也说明它们在某种程度上影响深远。
“我很想同时为你提升爵位,但似乎还有点为时尚早。”
“嗯,陛下,我也没有奢望更多。”
即便此刻汉斯立下了大功,那些容克贵族依然对他投来嫉妒的目光。
如果此时再晋升爵位,不仅会过于引人注目,还可能过度刺激这些容克贵族。
更何况,德意志帝国不像俄罗斯那样设有子爵爵位。德国的爵位体系中,男爵之上便是伯爵。无论怎么看,仅凭镇压一次殖民地叛乱就晋升为伯爵,未免显得过于离谱。
即便赫雷罗战争在德国的殖民战争中颇具声望,依然如此。
“现在这个男爵的头衔,已经足够了。”
虽然在那种西幻网文中,男爵常被视为低级的贵族,但在现实中,男爵的地位绝非平庸。
就拿外交部长里希特霍芬来说,他也不过是个男爵。
“今晚我会为你的凯旋举办庆祝宴会,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先见一些人。”
“是,陛下。毕竟远东的战争似乎正朝着微妙的方向发展。”
日俄战场上,日本不堪重负、屡屡失策,并且虽然朝鲜起义拖住了日本的脚步,却依然未能改变战争的走向。
另一方面,尽管建议俄罗斯帝国军不要离开战壕,但他们还是忍不住主动出击,结果在实战中被日本军队痛击,只能死死地窝在战壕里。战局完全陷入了僵持。
随着时间推移,双方都渐渐丧失了战争的意志。
而这正是汉斯所期待的战争发展。
“啧,要是日本再多受点苦就好了。”
“但那样的话,俄罗斯真的可能赢得战争哦陛下。让他们变得太强大可不是什么好事。”
“也是。”
此时正如之前所说,美国已经提出愿意在俄罗斯帝国和日本之间进行调停,战争很快就会按照汉斯想要的方向结束。
而且不仅是日本,连英国也急得坐立不安,催促对方履行承诺。而俄罗斯帝国那边,维特也开始着手结束战争。
停战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那么,陛下,我就先告退了。”
“好,辛苦了,汉斯。”
汉斯向威廉二世鞠了一躬后,转身离开了凯撒的办公室。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也有很多话要说。
不过,在此之前,有一件事情必须先处理。
“那么,你觉得我还活着的滋味如何呢?瓦德西元帅。”
“咳咳......咳咳......”
汉斯离开波茨坦,径直来到汉诺威的瓦德西别墅,看着似乎随时都会断气的瓦德西元帅,张开了口。
此行的名义是探病,但这明显只是表面上理由。
他来这里,就是为了向那个凭着“汉斯必须死”的执念而超越寿命坚持活下来的瓦德西元帅,得意洋洋的炫耀他失败了这件事!
用专业点的话来说,就是要让他“死不瞑目”。
“你......你......这家伙......怎么......”
“怎么还活着是吧?难道你真以为,我会察觉不到这么粗糙的暗杀计划吗?你未免太低估我了吧。”
“咳咳咳!鲁......鲁登道夫呢......”
“鲁登道夫少校......不,现在应该快升中校了吧?总之,他在西南非洲过得很好。啊,对了,我还得感谢你,多亏了你,我才捡到一个很不错的‘奴隶’呢~”
“咳咳咳!咳咳咳咳!”
瓦德西接不上话,只是不停地咳嗽,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汉斯。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死后也绝不放过汉斯的怨恨与愤怒,深邃而粘稠。
但很抱歉,xx下长大的汉斯从不信牛鬼蛇神。
虽然穿越到了20世纪的德国这件事,多少有点神奇。
“不过你放心,我并不打算告密说你试图暗杀我。在这个本来就够忙的局势下,我也不想再给自己添麻烦。而且,看你的样子,似乎很快就会坠入地狱之火,没必要浪费我的力气。”
“你......这个恶心的黄种人......你就是毁灭德意志的毒瘤......咳咳!咳咳咳!”
“我毁灭德意志?你恐怕误会了,其实正好相反。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如此努力呢?”
这一切,都是为了拯救德意志啊。
这一点瓦德西即使死了,也绝对不会承认。
“总之,我该走了。我还约了施里芬参谋总长呢。”
“你......你......!!”
“那请好好养病吧,瓦德西元帅。啊,对了,差点忘了。”
差点遗漏了最重要的话。
“鲁登道夫中校让我代为向您问好。”
“汉斯·乔——!!咳咳!咳咳咳!!”
瓦德西元帅吐着血,歇斯底里地喊着汉斯的名字。
不久后,汉斯就听到了瓦德西去世的消息。
嗯,这并不重要,都是小事儿。
......
“听说你在赫雷罗战争中的表现令人印象深刻啊,汉斯。”
“我做了什么呢?不过是赖于洛伊特温总督和他手下的能力罢了。”
“战术上是这样,但整体战略不是你策划的吗?”
施里芬参谋总长一边说着,一边放下手中的茶杯,脸上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现在想去军官学校的话......”
“参谋总长,关于这件事,不是已经说好不再提了吗?”
“切。”
施里芬参谋总长露出遗憾的表情,轻声咂了咂舌。
唉,一不小心施里芬就想让他成为军人。
当然,汉斯倒也不是从来没有考虑过入伍。
但说实话,上辈子汉斯连军都没参过,就算入伍,也不知道自己能发挥多大的作用。
再者,即便他不入军队,德军中也有很多优秀的人才。
尤其是二战时期,德军名将多得数不过来。
随便一想就能列出一大串:莫德尔、曼施坦因、古德里安、隆美尔、霍特等,简直多到手指头都数不过来。
如果汉斯想在军中谋得高位,就得和这些人竞争。
不可能的。
“而且军队本来就是容克阶层的天下。”
如果不是因为施里芬参谋总长和他关系好,军队中大多数人恐怕都对汉斯没什么好感。
汉斯又不像德皇那样有受虐倾向,所以也没必要自找麻烦,把自己送进虎口。
此外,最重要的是,德意志帝国眼下的外交问题更加迫在眉睫。
用德国人的话来说,汉斯现在要做的不是成为“大毛奇”,而是要去模仿俾斯麦,去做那合纵连横之事。
“而且从个人兴趣上讲,我比起军队,更倾向于外交和政治领域。”
无论如何,虽然汉斯对施里芬的提携十分感谢,但现在的他完全没有入伍的想法。
“说起来,俄罗斯军队在远东展现的‘堑壕战’真是耐人寻味啊。”
“是吗?”
“堑壕、机枪、铁丝网的组合竟然能发挥出如此可怕的效果,真是难以想象。听说日本军队的阵亡人数已经超过10万了?”
汉斯点头回应施里芬参谋总长的话。
想到历史上日俄战争中日本约有8万人阵亡,这个数字真是触目惊心。
这就是堑壕战的可怕之处。
它让人们只能冷冰冰地将那些逝去的生命视为冰冷的数字,证明战争毫无浪漫可言。
“当然,将兵力强行投入到防线构建得异常完善的地区,日本高层的责任也不小。”
“听说冲锋枪也发挥了相当大的作用?”
“没错。俄军士兵都将其视为珍宝。也因此,我们军队内部要求大规模装备冲锋枪的呼声越来越高。虽然也有巨大弹药消耗该怎么应对的问题,但那是后话。”
关于这一点,不必担心。
德国有弗里茨·哈伯和他发明的空气氮固定法,也就是哈伯-博施法。
有了哈伯-博施法,氮肥和火药都能被廉价大量生产,弹药问题自然也能得到一定程度的解决。
不过哈伯的发明中除了哈伯-博施法,还有一种史上最可怕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毒气。
因此,哈伯既被称为打破马尔萨斯陷阱的人类救世主,也因为毒气而被骂为史上最大的杀戮者。
他的妻子也是一名科学家,但因为哈伯制造毒气的事情受到极大的冲击,恳求他不要制造。哈伯不听,她最终因悲痛而自杀。
“最近因为这件事真让我头疼。”
“因为冲锋枪?”
“不是,是堑壕战。我最近正在构思一件事情......”
“男爵!”
就在施里芬参谋总长正要说什么时,突然有人急切地叫住了汉斯。
是里希特霍芬外长。
“呼,原来你在这里!”
“外长,有什么紧急情况吗?”
“没错,紧急情况。刚刚从俄罗斯大使那里传来消息,维特财政部长透露,俄国打算派遣波罗的海舰队前往远东。”
“什么?!”
汉斯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太平洋舰队的力量仍在一定程度上保留着,马卡罗夫将军也活得好好的,为何还要派遣波罗的海舰队?
“这简直说不通。”
根据目前所知,俄国现在也想结束这场战争。
而派遣波罗的海舰队意味着俄国不仅没有打算停战,反而想继续战争。
这完全是违约。
“这消息是维特财政部长传来的吗?”
“是的。”
“看来就连维特也控制不了的事情发生了。我们得去了解一下详细情况了。施里芬参谋总长,今天就先失陪了。”
“嗯。”
汉斯向施里芬匆忙行礼后,跟随里希特霍芬外长去见俄罗斯大使。
只留下施里芬独自一人,神情复杂地从怀中取出了一张地图。
“看来这件事,只能日后再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