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卿卿眉眼里却泛出一丝隐忧:“玉瑶,不好意思,实则是我求你帮我一个忙。”
她是个外嫁女在淮南,只有姜玉瑶这个朋友,此次的事情也只有她才能施以援手。
姜玉瑶握着她那冰凉的手:“你别客气,你说吧。”
她这无忧居能好好开下去没出事儿,也是因为虞卿卿的身份在,都说无忧娘子是沈家沈慕夫人的朋友,所以才不敢开罪她。
虞卿卿屈身坐了下来,额前还有些淤青:
“三日后,是淮南王妃的生辰宴。
我夫君沈慕你也知道,他是庶出子,没什么身份地位,所以想借着此事在淮南王妃面前捞点好处与功绩。
于是让我想想办法哄哄淮南王妃开心,好给个一官半职给他。”
姜玉瑶蓦的沉了脸色:
“你夫君跟他那表妹在床上乱滚时怎么不想着好好对你?有麻烦事儿需要你处理时,就想起你来了?”
虞卿卿眼圈里滚了滚泪:
“玉瑶,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他会打我,不开心就打我。
我从前知道你是斗茶大会上的魁首,练得一手茶道功夫。
那淮南王妃是个好茶之人,也喜欢研究茶道,我想着你或许能哄得王妃开心一二。
正好,淮南王府的生辰宴就在三日之后,二公子万恒霖也在现场,肯定有接近他的机会。”
姜玉瑶瞪了瞪眼,万恒霖,她终于等到机会了。
不过转眼就看见虞卿卿那苍老了好几岁的容颜与额头上的淤青,便满脸气愤的道:
“沈慕,沈慕,我真想扇他耳光!”
虞卿卿倒是极为平静了,透着一股无力的疲惫之感,叹道:
“女子嫁错了人便是一生煎熬。
我羡慕你玉瑶,没有姻缘捆绑,自己做做小生意,跟姑娘们一起天天快乐着吃吃喝喝,其实挺好的。”
姜玉瑶拍了拍虞卿卿的肩膀,温声宽慰道:
“你别担心,生辰宴我看在你的面子上会去。正好万恒霖在,你也算帮了我的忙。”
姜玉瑶让拂绿找来药膏给她上药:“三日后,你派沈家的轿子来接我,我们一起去。”
虞卿卿心底有些没底,还是多说了一句:
“鹤相国一直在派人搜查你,所以你一直躲在这江岸边,连城里都不敢去。
此番我让你去参加淮南王妃生辰宴,玉瑶,会不会对你有危险?”
前些日子,虞卿卿在城里了解到那鹤相开始一座城一座城的搜查姜玉瑶,还派人送了消息来了的。
姜玉瑶恐惧鹤砚清,怕被捉回去,一直躲得很小心。
姜玉瑶温声道:“人世间处处都是危险,我总不能时时刻刻都在害怕。
更何况,万恒霖于我而言很是重要,我也必须要铤而走险去接近他。”
虞卿卿点了点头,顺便在姜玉瑶的无忧居里买了不少茶叶回去。
她说总归是沈家的钱,无所谓了。
姜玉瑶站在轿子旁边,仍是不放心:
“卿卿,沈慕为何总是打你?你上次小产,是不是也是被他打掉的?”
虞卿卿将头低了下去,语声就哽咽了起来:
“是,是他用脚踢的。
他说我没有用,虞家在上京一点都帮不了他,他想要做官一点办法都没有。”
姜玉瑶笑意嘲讽起来,怒道:
“越是没用的男人,就越是喜欢在女人身上撒气。
卿卿,你若实在忍不了,大不了和离,我这无忧居养你还是没有问题的。”
离开鹤砚清的这半年,她往日那略带爪牙的天性又被释放了出来,不再忍着憋着,只想活得畅快一些。
虞卿卿眼圈更红了,神色里的委屈难以疏解,她咽了咽喉咙才道:
“再说吧,等生辰宴过了,若是淮南王妃被哄开心的话,说不定沈慕就不打我了呢?”
她怎能和离,虞家不得骂死她吗?
和离了的女子要还家的,她在母家根本住不下去了。
女子姻缘乃一生捆绑,她连抗争的力气都没有。
从前觉得姜玉瑶被鹤砚清控制没有抗争的力气,如今才发现,是这个时代的错。
因为权势与地位全都握在男人的手里,所以女子生来就没有反抗的权力。
三日后,姜玉瑶面上戴着纱巾,乘坐沈家的轿子入了淮南王府。
淮南王府这一日很是热闹,整个淮南的达官贵人几乎都到场了。
淮南王妃沈氏立在王府门前,与淮南王一同迎着宾客。
姜玉瑶一直跟在虞卿卿的身边,垂眸静立,时不时的瞪一眼沈慕,还有那扭捏的沈慕表妹。
她一直替虞卿卿感到不值,虞家似乎不管虞卿卿的死活,任由她被沈慕欺负。
去往上京的书信里,她就不相信整个虞家一个字都没看见过。
奈何虞卿卿是个极为忍耐的女子,要考虑母家又要考虑丈夫,就是不考虑自己。
沈慕的表妹看了几眼虞卿卿,朝前站了一步,也站到了沈慕身边,与虞卿卿一人一边。
如此挑衅,虞卿卿气得咬牙,眼泪只得包在眼眶里。
于是转身离开沈慕身边,自己找了一处安静去。
突然,姜玉瑶在人群里听见了鹤相二字,她吓得整个人一激灵。
淮南王问:“请帖早就送去宫中与雍王府了,就是不知道这鹤相是来还是不来?”
淮南王妃沈氏无所谓的说着:
“他来了我也不见得开心啊王爷。
这个鹤相,自己父亲都是藩王,他还想着削藩,他脑子是有问题吗?
他还是不要来吧,省得我不开心。”
淮南王府大公子万恒云在一边小声的道:
“母亲,您慎言。
那鹤相可不简单是臣子,他可是留有皇家嫡系血脉的子孙,拥有继承帝位的资格。
如今顺德帝极为宠幸鹤相,这鹤砚清在朝堂上总领朝政,犹如摄政。
鹤相权势滔天,咱们现在也不敢明着惹。他若来了,咱们还得供着他。”
淮南王妃气愤的道:
“鹤相前来,怕不是给我过生辰那样简单的吧?他是为了削藩,来试探咱们的。”
万恒云叹了叹气:“母亲莫要恼怒,二弟不是与鹤相有过旧时交情吗,咱们也可反向试探。”
姜玉瑶听着,心底愣是慌张了起来,鹤砚清好端端的,来什么淮南啊。
自己都躲了半年了,若是今日被鹤砚清给抓个正着可就真的跑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