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锋利的眉骨幽邃凄清,俊逸的皮相里透着一股凶狠:
“好啊,那就不生,你生下来我就给你捏死,你这辈子都不要做母亲!”
姜玉瑶就知道这几日鹤砚清与自己的温存都是缥缈的假象,自己只要稍稍坚硬一点,就能轻易捅破。
鹤砚清将她松开,姜玉瑶便倒在柔软凄凉的卧榻里,浑身实则已经精疲力尽,她笑了笑:
“没关系,少一个人受苦,也好。”
除了这件事,姜玉瑶在旁的事情上,对鹤砚清已算温和顺从。
二人之间,只要鹤砚清不突然性的发疯,其实也没什么好吵的。
鹤砚清这个人,生气归生气,他有自我愈合的功能,都不需要姜玉瑶去哄,过两日自己就好了,姜玉瑶都习惯了。
过了三五日,鹤砚清便带着她去了一趟三清月,还说又重新开业了。
若是没事儿的话,让姜玉瑶去茶楼里打发时间。
姜玉瑶走入三清月,她发现新来了一批极好的茶叶,有些诧异:
“这么好的茶叶,都是几时买的呀,我怎么不知道?”
鹤砚清坐在茶桌前,慢慢抿了一口茶:
“上个月我派人去采买的,还从武夷山给你买了一些极好茶树回来,已经命人给你栽种到姜氏茶庄后面的那片茶山里了。
等茶树长好了,我陪你去看看。”
姜玉瑶背对着鹤砚清站在茶台前烧水,眉梢微动,眼睛一直看着那水缓缓向下流着,忽的她将茶壶给扔了,咚的一声。
鹤砚清连忙走了过去:“你在干什么,这是沸水姜玉瑶,你不怕皮烫掉吗?”
鹤砚清提起姜氏茶庄时,姜玉瑶就会想起鹤砚清为自己为姜家做的那件事。
他默默派人去武夷山给自己买大红袍的茶叶,又是移栽回来,都是做完了才跟自己说的。
世子素日里暴戾狠绝,但对她,也的确有温情时刻。
只是这样的世子,老是让她迷惑。
鹤砚清连忙将她的手放进了凉水里,又看了看:“还好,没被烫到。”
他拉着姜玉瑶的手,在宽椅边坐下:
“你脑子里成天在想些什么,听我说话都会走神,就这么厌烦听我说话吗?”
姜玉瑶抬眼,认真的望着他:
“我没有厌烦你说话,我有在仔细听。
茶树是从武夷山买回来的,估计你买的大红袍的古茶树吧,那东西很难得也很贵的。”
鹤砚清黑眸微有闪烁,吻了吻她额头:
“你喜欢茶不是吗?
我就去给你搜罗茶树来,种在属于你一个人的茶庄里,你可以在哪里尝到来自天下各地的茶叶滋味。”
姜玉瑶甚至都有些错觉了,觉得世子此刻也没那么讨厌。
她柔婉的笑了笑:“好,我们一起去,我泡给你喝。”
姜玉瑶将头靠在他的肩头,莫名的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许是跟一个人生活在一起久了,做亲密的事情多了以后,就会觉得格外的熟悉。
“茶叶,总是历经淬炼才有芬芳的。我喜欢的,是茶的气节。”
姜玉瑶对他说着,这还是第一次告诉鹤砚清自己内心的世界。
鹤砚清调侃道:
“我知道,所以你就需我这样的沸水烹煮,越折磨你,以后你就越是一杯好茶。”
她低眉笑了笑。
回去路上,姜玉瑶跟他说起后日要去宫里一趟。
“谁通知的你去的?”鹤砚清问。
姜玉瑶如实作答:“是宫中的姚贵妃派人通知你母亲时,顺便也过来跟我说了一声。
我是之前斗茶大会上的魁首,老佛爷听说了后,就想品一品我亲手泡的茶,所以在宫中举办一场茶宴。
不过没几个人,就是泡泡茶,说说话儿而已。”
鹤砚清牵着她的手在掌心里捏了捏:“去吧,后日我送你进宫。”
次日午膳时,拂绿端了清蒸的鲈鱼摆在桌上:
“三姑娘,您昨日不是说想吃鱼吗?今日奴婢就让厨房给您做了这鲈鱼,香的咧。”
姜玉瑶闻见那鲈鱼飘过来的味道时,便皱了下眉头,身子朝后躲了去:
“好难闻啊,怎么那么大一股鱼腥味?”
拂绿凑过鼻子去闻了闻:
“没有啊,这就是之前三姑娘您经常吃的清蒸鲈鱼啊,都是同一个厨师做的,鱼也是今日现杀的,怎会有腥味?”
姜玉瑶捂着鼻子:“拿开吧拂绿,真的好难闻,我想吐。”
拂绿连忙将盘子给端了开,换了些寻常小菜,肉丝什么的给她端了过来。
可是姜玉瑶不知道怎么的,早膳时胸口就闷闷的不舒服。
午膳时被那鲈鱼这么一折腾,连胃口都没有了,像是闷了猪油一般的难受。
拂绿瞧出来她不舒服,便问道:“三姑娘,要不奴婢去给您请府医过来吧?”
姜玉瑶点了点头:“好,去请吧。”
拂绿去了一趟回来,神情恹恹的回禀:
“三姑娘,府医今日来不来了。
府医今日给王妃把了脉后,又在给姚小姐调养身体。
奴婢去要人时,姚家姑娘就将府医派去了自己府医,说要跟她自己的母亲诊脉看病,总之今日是来不了了。”
姜玉瑶坐在庭院下的秋千上,淡淡笑了笑:
“那就算了吧,我今日下午又感觉好了,没事儿了。”
次日一早,姜玉瑶发现自己那种说不出来的难受症状加重了。
鹤砚清扶着她在王府前厅坐下,看着朔风:“府医呢,怎么还不来?”
朔风派人去打听回来道:“启禀世子爷,府医今日告假了,是昨日跟王妃娘娘请的假。”
姜玉瑶道:“算了吧,时间快来不及了,我必须得入宫了。这是老佛爷在场的茶宴,我是断断不能迟到的。”
世子将姜玉瑶扶着上了马车,又问道:“真的没事,要不然就算了,我去跟老佛爷说。”
姜玉瑶摇摇头:
“这种临时取消,是对老佛爷的大不敬。
没关系,我入宫后,若是真的支撑不住,就舔着脸让老佛爷给我找位太医来。”
鹤砚清这一日要去皇宫重新布署禁卫军,整个宫城需要重新换防,他有的忙。
姜玉瑶一下马车,姚贵妃的宫人便来接人了。
鹤砚清一走,姜玉瑶被那冷风一吹,竟走到宫门角落干呕了好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