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出府前,我会将东西给你。”鹤昭芸眸带不快的道。
鹤昭芸一走,姜玉瑶就起身走到海棠院的书房。
书房里,自己多年来藏下的书籍,她已经派了小松子从小苑的柜子背后搬了出来。
她提笔思索,想着给孟家六郎写点什么,会让他眼前一亮,对鹤昭芸大加夸赞呢?
写了大半日写累了,起身走去卧房里呼呼大睡。
有人推开书房的门,走到姜玉瑶的书桌前,
将她写的东西悄悄收进了衣袖里,然后又鬼鬼祟祟的转身出了书房。
鹤昭芸跟姜玉瑶之间有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幼时鹤昭芸不喜念学,奈何雍王妃对她格外严格。
加上老师总爱布置繁重枯燥的课业,她越发厌烦,所以就让自己身边的丫鬟写。
但随着教学的难度提升,课业不再是抄点文字诗词那么简单,
而是需要思考,需要文笔的东西,丫鬟根本不会。
姜玉瑶这时找到了她,姿态放得极低,
说愿意给她当牛做马,写一辈子东西,这样鹤昭芸就能减轻负担了。
但前提条件是,她得跟在王府学堂里听听老师讲的什么,才知道怎么写。
故而,从那一年开始,姜玉瑶就悄悄的在念书了。
鹤昭芸当年答应得很爽快,还背着雍王妃隐瞒此事。
是以直到现在,雍王妃都不知道姜玉瑶的才学,
一直以为她是个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粗笨丫头,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那种。
姜玉瑶的母亲沈念卿,乃大才学之人,甚至以女子之身走入了男人们才站得住的朝堂。
雍王妃偏要将她的女儿养成个粗鄙之人,不让她学文习字,痴傻一辈子。
而要让自己的女儿腹有诗书,成为才学兼备的贵女。
姜玉瑶在姜太师府时,三岁便启蒙了。
她的祖父姜太师曾乃帝王之师,由祖父亲自教她识文习字,
而她母亲对她的教导便更不用说了。
是以姜玉瑶自小启蒙早开慧快,七岁时,已能写成千字文章,天赋难得。
她的母亲在她很小时就告诉她,女子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读书的念头。
因为只有不停的开拓自己的眼界与智慧,将来才有安身立命的本事。
姜玉瑶虽然家道中落,但从不在内心狼狈过,七岁的她一直想尽办法走入王府学堂。
入了学堂后,她玩命似的学东西,将本属于鹤昭芸的念学特权,全给夺了过来。
是以后来鹤昭芸的文章越发的有大学问,渐渐坐上了上京城第一才女的宝座。
鹤昭芸骑虎难下,也开始依赖姜玉瑶,依靠她给自己束金身,
再是如何敌对她,也不会要了她的命。
浮光台。
鹤砚清手上拿着姜玉瑶写的那些东西,娟秀小楷,文章练达。
随便一句诗句,都是出神入化般的精妙。
在那纸页不经意的地方,她落笔写了三个字,孟让尘。
那是姜玉瑶在琢磨如何让孟让尘能看见这些文章诗句惊艳一回时,
不经意在纸上写的一个名字。
她清楚自己不能乱写,自己要有利用价值,鹤昭芸才会在某种时刻给自己提供好处。
世子冷白修长的两根指节夹着那轻飘飘的纸页,漆黑的眉眼沉了沉:
“费劲心思去斗茶大会,原是为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