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陈吉祥和华玦默默然躺在床榻上,各自思虑着心事。
陈吉祥沉吟良久,欲言又止,她转头看着华玦说:“你府上的人都被治罪了?”
华玦低声说:“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管家,还有侧妃美云,他们……”
华玦沉默着,沉默代表了一切。
陈吉祥想,连华玦自己都在天牢里受尽折磨,其他人肯定是更凄惨的下场。
她伏在华玦身上,将脸埋进他的颈窝,华玦轻轻摸着她的头发,他不愿意往后看,一切恍若隔世。
京城,皇宫。
华辰得知陈吉祥和华玦已经进入京城地界,他激动地站起身:“你确定他们在境内?!”
“回陛下,士卒询问当地百姓,确实有人见过他们俩,只是目前仍没有找到。”张元启躬身说。
“太好了!”华辰兴奋地走下御座,他踱了几步:“重兵封锁边境,绝不能让他们逃离,逐个排查,一定要找到他们。”
“如果找到他们后,摄政王有反抗,要留活口吗?”
华辰思虑片刻说:“要活的,只要我手里有华玦,吉祥就会百依百顺,等一年半载我让她给我生下嫡皇子,她就会安心留在我身边。”
他继续问:“西番的军队已经都撤离了?”
“回陛下,吴越和姜平的军部撤离了,华萧的军部仍在热战。”
“哼,他还想接应那俩人,白日做梦,两面夹击,后面给他留个口子,让他赶紧滚回西番,没有华玦,他的战术根本不值一提。”
西番,皇城,议事厅。
皇城动乱已平,但是女王和摄政王失踪了。
“糟了,我一出京城地界,他们就封锁了边境,吉祥和摄政王一定和我走岔了!”吴越懊恼地说。
“阿萧能接应到他们吗?”阿吉滋问。
张检摇摇头:“华辰既然知道我们的打算,一定会设防,我看很难。”
左鸣宇眉头紧锁,他沉默了一会说:“吴越,你带几个可靠的人潜入京城,暗中寻找他们。”
“好!”他点点头。
青颜说:“华辰一定也在找他们,我暗中打探他们的进程,如果他们找到吉祥和摄政王,我们就先一步行动。”
阿吉滋点点头,剑眉竖起,眼眸发出怒火:“万一华辰抓住他们,我就御驾亲征,和阿萧一起强攻,打到他的御座前。”
十天后。
农庄,灶房的桌子上,华玦和十几个青年围坐,吃大锅菜,旁边还有一个小桌子,陈吉祥单独吃精致的小菜。
“阿宽,你给吉祥开小灶,这么偏心。”一个青年人用胳膊肘捣了一下他。
何宽毫不在意,大大咧咧地说:“你是女人我也给你开小灶,再说她那都是酸甜口,你喜欢吃吗?”
“又不是你的女人……”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咸吃萝卜淡操心。”
青年们都低声笑着传递眼神,华玦不动声色,默默地掰下一块饼,姿态优雅地放到嘴里。
何宽毫不掩饰对陈吉祥的好感,换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陈吉祥盛情难却。
华玦根本不理会何宽,但也不让陈吉祥离开自己的视线。
翌日,何宽在院子里的鸡窝里捡鸡蛋,陈吉祥看着他弓着身子,一副少年做派,问他:“何宽,你多大?”
“十八,干什么?”
陈吉祥不禁“噗嗤”笑出声,她想,这么年轻,还天天一副涉世很深的样子。
何宽拿着俩鸡蛋钻出鸡窝,头上还顶着一根鸡毛,莫名其妙地问:“你笑什么,反正比你大。”
陈吉祥抿抿唇:“何宽,如果华玦被他们抓住,我也不会跟别的男人,我会和他同生共死。”
何宽听了,挑眉一笑:“你也太幼稚了,良禽择木而栖,哪有在一棵树上吊死的。”
陈吉祥竟然一时间无言以对,她哑然失笑。
“我去街边买点菌子,炒鸡蛋给你吃,春天南方的菌子可鲜美了,你等着。”
说完,他放下鸡蛋出了院门,陈吉祥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
不多时,何宽买了菌子,大火炒了一盘鸡蛋,放到桌子上,他坐在旁边,抱着手臂,心满意足地看着陈吉祥慢慢吃。
“你做饭这么好吃,跟谁学的?”
“这还用学?是你们太笨了。”
陈吉祥笑起来,觉得他这个目空一切的样子和阿萧小时候有一拼。
“自从京城和匈奴开战,我就跟随父亲逃到这里,结果父亲还是被抓了兵丁,有去无回,现在开战都用天火,死伤的人不计其数。”
何宽说起自己的过往,陈吉祥心里有些酸楚,毕竟,天火是自己带来的,想到这里,吃得有些没滋味了。
“吃嘛!”何宽将盘子往她面前推了推:“打仗都是男人的事,你操什么心。”
陈吉祥心里想着,自己流落至此,还不知道西藩那边如何心急如焚地寻找他们俩,不知不觉,将一盘菜吃了个精光。
何宽咧嘴一笑:“喜欢吃,下次再给你做。”
“谢谢你。”陈吉祥自觉地收拾碗筷。
何宽一推她:“我来,你去休息吧。”
陈吉祥回到自己屋里,心事重重地来回踱步,心想,要如何才能和西藩联系上,华玦今天去镇上打听消息,还没回来。
没一会,她困了,倒在床榻上合上眼眸。
迷糊了一阵,门一响,开了,她看到华玦回来了,他站在门口并不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苹果,张口说:“拿去吃。”
陈吉祥走过去,她觉得今天华玦有点不一样,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也说不上来,只见他嘴角一撩,看着自己笑:“吃了就睡,猪啊。”
陈吉祥搂着他的腰,伏在他怀里。
“你……”
苹果掉在地上,他语气慌乱,搂着陈吉祥有些手足无措。
陈吉祥觉得华玦居然有些羞涩,她笑道:“你居然还害羞,我以为你不具备这个品质。”
“我怎么就不能害羞了,我又没碰过女人。”他说。
“你鬼扯什么?”陈吉祥笑到不行,揽着他的脖颈,在他耳畔说:“抱我。”
他犹豫了片刻,胸口剧烈起伏,喘着粗气抱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