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吉祥无奈地放开拉门,转身坐到案桌边。
华玦笑着从门口挤进来,反手拉上门,晃悠悠走到长窗边,阳光正好的地方,缓缓坐到木地板上。
“你还真的像只猫啊,遇到风吹草动跑的比谁都快。”
陈吉祥不理他,垂眸随便翻动桌子上的书。
“以后明心堂我来接管。”华玦说着,扯过一个蒲团枕在脑后,直接在地板上躺下来:“你不反对吧。”
“你把他们俩都支到朝堂去,然后自己在这里躲清闲。”
“喂,我刚才救人你没看到啊,我不在这儿,你搞得定吗?”
陈吉祥叹了口气,觉得他说的也没错。
看她泄气的样子,华玦侧过身子,一只手撑着头,眼睛带着笑意对她说:“这样你想对我做什么也方便。”
陈吉祥转头怒视他。
华玦的黑发像波浪一样垂在身上,白色长衫的领口敞开露出脖子和胸前的肌肤,阳光照在他身上,活色生香。
“你坐好说话。”陈吉祥下意识咽了下口水。
“是不是把持不住。”华玦故意咬了下嘴唇逗她。
陈吉祥恼羞成怒,她起身去拉门,华玦连忙爬起来去拦她:“别走啊,怎么这么小气。”
拉扯中,陈吉祥推了他一把,华玦受过伤的那条腿没站稳,一下摔倒在地。
“哎呦……”
华玦摸着着地的后脑勺,皱眉呻吟。
“对不起!”陈吉祥连忙蹲下查看他有没有受伤。
华玦抿了下嘴唇,垂眸看着她,慵懒地说:“这么狠。”
陈吉祥突然想起什么,她指着华玦受伤的那条腿问:“我能看看吗?”
华玦一怔,转了一下眼眸,点点头。
他的小腿上,有一道很深的疤痕,已经凹陷下去,和周围的肌肤有很大的区别。
“你用什么弄的?”陈吉祥闷声问。
华玦面色落寞,低头不语,他这道疤痕从没有给任何人看过。
陈吉祥想,能把骨头折断的伤痕,那需要多大的力度,想到这儿,她打了个冷颤。
“不这么做,我最好的结果就是在天牢过残生。”华玦喃喃自语。
“会吗?”陈吉祥震惊。
华玦点点头:“当时父皇和安亲王已经给我下了套,叛国罪,幸好我提前得到密报。”
“你是他的亲儿子……”话一出口,她又一想,华辰也是他的亲儿子,不也是这样的下场。
“皇家哪有什么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华玦笑着说。
陈吉祥有心摸一下,想到上次竹林里的经历,又收起手。
华玦打趣:“不用怕,又不会咬人。”
于是陈吉祥伸出手指轻轻摸了摸那条十年前的伤痕,她眉头紧锁,好像看到了十七岁的华玦,在绝望下自救的情景。
“那你还想当皇帝。”她讽刺了他一句。
“代价付出的太多了,所以有时候不是想不想的问题,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所以只能不停地往前走,哪怕伤痕累累。”
华玦躺下身,把手臂枕在脑后,幽幽地说。
陈吉祥想,华辰难道不也是这样吗?被逼到这一步,只能一往直前,向后看没有退路。
“你在想什么。”华玦看到陈吉祥走神了,问道。
“在想华辰也是这样。”
华玦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下,“唰!”把腿上的衣服放下,头偏向另一边:“这个时候提别的男人,你觉得合适吗?”
他居然吃醋了!陈吉祥看着华玦,又好气又好笑。
“华玦……”
“你上次……”华玦打断她:“把我咬伤了,还没有找你算账。”
陈吉祥的脸唰地红了,她确实在动情的时候一不小心……
“你……你用冰块敷一下。”
“这个不用你教我。”
气氛又暧昧起来,陈吉祥想赶紧起身,被华玦起身一把拉住:“你都不想看看吗?你这个没良心的。”
华玦变成一只撒娇的小狼狗,他稍微伸出舌尖,上面确实有一道短小的伤口。
“对不起。”陈吉祥觉得脸快烧起来了,连忙挣脱他的手,站起身,再待一秒钟不晓得又会发生什么事。
退到安全距离,陈吉祥定下神说:“你以后打算夺华辰的皇位吗?”
此话一出,华玦的脸沉下来,他将手肘靠在膝盖上,身体微微前倾。
“你就非要现在说这个吗?”
“那你是在利用我们三个人达到你的目的。”
陈吉祥残忍地把气氛彻底打破。
华玦忍住气,转脸对她说:“不是你们一开始来找的我吗?与其说我利用你们,难道不是你们一直在利用我吗?”
陈吉祥也觉得自己说的有点过分,她低头不语。
“还没有胜算就搞内讧,两军阵前一定把你军法处置。”华玦粗粗的剑眉竖起来,严厉的呵斥道。
看到陈吉祥羞愧地低着头,他稍微调整了一下情绪,把声音放低:“过来。”
陈吉祥内疚感满满,她走过去,坐在他面前。
她已经被他军法处理两次了。
华玦看着她沉声说:“我们两情相悦,跟这件事没有关系。你明白吗?”
陈吉祥抬头看着他,有些惊异,“两情相悦”……华玦用这个词来定义他们俩的关系。
“你现在不想跟我过于亲密,我理解你,我可以等。”华玦摸摸她的头发说:“无论以后什么格局,我对你都不会有变化。”
他揽过陈吉祥:“抱抱总行吧。”
靠在华玦的怀里,他身上那种阳光照着松柏的清香让陈吉祥有些眩晕,她感觉自己被他催眠了。
番邦王子因为求娶五公主不成,藩王起兵来犯。
朝堂上激烈的争论。
“父皇,儿臣愿意带兵前往抗敌。”华烨拱手请缨。
皇帝咂了下嘴,他心想:华烨,你本来就和番邦不清不楚的,你再带了我的京城护卫大军去投诚,我可就傻眼了。
“父皇,儿臣觉得皇长兄是最佳人选。”华辰和佐鸣宇对了一下眼神上奏。
“皇兄,我觉得不妥,华玦刚刚统领北境军,万一军士在阵前不服主将,有哗变的危险。”轩亲王说。
“据我所知,皇长兄在北境军里威信与日俱增,已经远胜当年三弟。”华辰说。
华烨侧头对华辰怒目而视。
“好啦好啦,别吵了,容朕回去想想再议。”皇帝摸摸头烦躁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