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知雨的耳朵红的能滴出血来,低着头不说话。
一旁的赵氏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把两人看了个来回,随后笑着接话道,
“这有什么不可以,我们知雨的手最巧不过,做的鞋又耐穿样式也好看,你娘一准儿欢喜。”
何春花忍不住与自己的队友赵氏互相看了一眼,努力憋着笑问霍知雨,
“成不成,你就帮我们给大贵她娘做双鞋?”
霍知雨背对着何春花,所以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只见的着她微微点了头算是应下了。
大贵因着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高兴的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连几人跟他说话聊天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他这次上山确实是抽空来的,母亲和弟弟对这里都是人生地不熟的,很多事情都需要他去解决。
所以约摸坐了小半个时辰,大牛就向几人告辞了。
临走前,赵氏给他捡了些南瓜菜瓜萝卜干菜之类的,装了满满一背篓,让他带回去。
眼下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连山上的野菜也越来越不好寻,这些东西对于大贵一家子来说,确实是急缺的。
所以他也没有假装客套,喜滋滋的接下,然后背着背篓晃晃悠悠的走了。
看着大贵远去的背影,赵氏把何春花拉到一旁,凑到她耳边小声问道,
“这是什么情况?”
何春花知道她问的是霍知雨和大贵俩的事,冲她狡黠的眨眨眼,
“还能是什么情况,郎有情妾有意呗!”
赵氏吸了口气,“这事儿成吗?知雨好不容易从虎狼窝逃了出来……”
“日久见人心,我们就继续瞧着吧。
要是真不成,知雨后边有我们这些人护着她,必然不会再让她受一丝委屈……”
正说着,没成想大贵又去而复返。
众人看着他这模样,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估摸着他自己也觉得尴尬,并没有走上前,只站在不远处朝几人不好意思的笑,
“我差点忘了一件事,陈军头让我告诉你们,明天一早去村里晒场那处候着,有要事。”
“嗳,”李老头点头应下,又问,“可知道是什么事?”
大贵挠挠头,“应该是朝廷要给咱们发粮种了。”
有种子就有希望,虽然李老头也心里清楚,并不会发很多,但有了朝廷发的粮种,自己也可以少买一点,多少也能节约几个钱。
所以,第二天清晨,李老头第一个起了床,拿着盆儿开始在院里敲,把一群人都喊了起来。
何春花最后一个出房门,换来的就是李老头一记白眼,
“这么大的事儿你还能睡得着,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何春花冲他皱了下鼻子,赶紧跑去打水洗漱。
一行人下了山,天也已经大亮。
晒场那处已经站了好些人,三三两两揣着手聚在一起。
看着陈军头还没到,何春花便想着趁这个机会去跟他套套话。
按理说她那橡子粉的秘方交上去也有好几个月了,如今流民都安定了,朝廷的赏赐却还没下来。
就好像石沉大海了一般,这也太不正常了,她十分怀疑陈军头是不是将她的功劳给吞了。
到了军棚那处,正好见陈军头掀了帘子出来。
见着何春花,脸上是既诧异又欣喜。
“还好你来了,我正要差人去寻你呢。”
何春花不急不慢的行了礼,随后问他,“您这是找我何事?”
陈军头咧着嘴笑,露出一口白牙,
“新得的消息,晚点县衙要来人,点名了要见你。”
何春花听得心里一喜,“可是那方子的赏赐下来了?”
陈军头点点头,“估摸着是,你且准备着吧。”
这不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何春花的笑容更加灿烂,“那这样说陈军头也要升官了?”
“朝廷的调令已经下来了,这个月我就要去巡检司任职。”
陈军头昂首挺胸,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
巡检是从九品,负责维护地方治安和社会秩序,隶属于县令。
在现代社会中,相当于县公安局局长。
这对于陈军头来说,确实是升职加薪了,从此他就是官身,用现代话说,那是有了编制,而不是一个兵头。
何春花连忙拱手向他贺喜。
陈军头笑着摆摆手,“这是借着你献秘方救流民的功劳罢了。”
说话间,村口站岗的士兵来报,县衙来的人已经在三百米开外了。
此话一出,陈军头立马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抬步往村口走。
何春花默默跟在身后,内心激动不已。
见官对她来说没什么吸引力,可是朝廷的赏银必然不会少,要是有个百八十两的,那她就万事不愁了。
然而,她想象中的大场面并没有来,前来的不过是两位骑着快马的衙役,丢下一封信就潇洒转身离去。
何春花不敢置信的呆立当场,“官爷,您说这是朝廷对我的赏赐?”
那衙役不耐烦的哼了一声,“怎么,县太爷亲笔手书,你还看不上?”
何春花一愣,随后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
“不是,有县令大人的亲笔信我自然欢喜,我这是太激动了而已。”
将衙役送走,陈军头咳嗽一声,唤回正神游天外的何春花,
“你可别不满足,你想想,整个宜安县,能得县令大人手书的能有几个?”
何春花正懊恼她刚刚的失态呢,要是那衙役把她的反应全都说给县太爷听,指不定好处没捞着,还把人得罪了。
听到陈军头这样说,连忙换上一脸笑容,
“那自然是,我这种乡野妇人能得县令手书,祖上都跟着沾了光,回去必然得拿个香案供起来。”
她又不是县令大人的狂热粉丝,要他的亲笔签名有什么用,能换两个馒头吗?
何春花心里苦笑连连,面上还要装作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
“可要我帮你看看这信上写了什么?”
陈军头伸长了脖子凑过来,一脸探究。
“不劳陈军头费心了,民妇虽说不认字,但戴秀才却是认字的,等回了家我让他看便是。”
那衙役神色不明,她是真拿不准县太爷会在信上写些什么,要是一个没忍住在陈军头面前吐槽几句,怕真的是火上浇油。
毕竟陈军头马上就要去县太爷跟前任职了,说她两句闲话也是非常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