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件事毫无关联。他眼睛的损伤和他准确抓住亚伯利斯的手两件事情毫无关联。
但是这是林陌光当时脑子里唯一留存的两件事。一件事情是——【哦,我暂时瞎了。】。
然后满脑子就是亚伯利斯伸出来的手。紫色丝线准确无误勾勒出来亚伯利斯的身形——自然也包括亚伯利斯的那只手。
温凉的皮肤入手,林陌光这才确认亚伯利斯还是那块温润白皙的暖玉——虽然现在这块暖玉现在快被他精神丝线缠绕具象化的紫玉了。
但是他不是很能控制住。
林陌光其实本身并没有什么大碍——如果不算他的眼睛的话。
他只是精神力损耗过多,铺天盖地散出去找虫,又去消解了几百只虫的精神脑域,.还给【初】那家伙滋养。
再加上对于发烧的感知,他自然而然意识昏沉。
亚伯利斯倒是对着触碰自己手腕的林陌光,挑眉。
挺神奇,他都不知道雄虫自身信息素收敛地太好,还是……这几天应激反应迟钝了些,红了又褪。他甚至还觉得,十分舒畅。以至于这点微末的不适可以被他忽略。
但是亚伯利斯觉得,是因为现在的林陌光太无害了。
眼紫色的眼眸紧紧守着他,似乎生怕他离开。
仿佛天地之间,只能依赖他,寻觅他,信任他。以至于亚伯利斯现在已经没什么明显的心理不适。
其实……如果亚伯利斯能看到自己体内的精神丝线的话,就能看到源源不断的精神丝线包拢着他,不断滋润着他的精神屏障。
【化作他精神屏障的一部分,再由亚伯利斯自己脑域自愈,平复汹涌的精神海。】
“别害怕,除了医护说的这些,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林陌光摇摇头,“没有。”他根本没听一旁医护在说什么。
“那好,那我们回家。”
“好。”——家。
还没惦念出个什么名堂或者陷入什么不安的思维怪圈里,下一秒,手就被稳稳牵住。
明明是温凉的手指却让自己分明觉出几分滚烫来。
察觉雄虫的几分讶异,和惊愕的眸光。
亚伯利斯微微扬唇,反问,“怎么,不愿意吗?我的雄主?”我的雄主这几个字被可意咬地低沉,空气里带着微弱的暧昧。
林陌光就算再迟钝,也能发觉,亚伯利斯在逗自己了。
但还是觉得有一点滚烫注入空荡的心间,填补空洞的灵魂。
微微挣了下,没挣脱,反倒被握地更紧,微弱的过电感从手指间传送到了心脏间。
耳尖的滚烫差点让他错以为发烧的时候。
“愿意的。”想了想,又补充,“你不介意就好。”
明明什么看不见的眼睛,却还是垂落在了地面上,盯着——亚伯利斯的脚尖。
他不想自己的不安太过明显,保持着声音的冷静。
“愿意就好。不过,我倒是挺介意雄主眼里没我。”亚伯利斯看着[雄虫]低下来的头颅,心脏很不舒服。
林陌光吃惊抬眸。下意识抬头。
亚伯利斯却已然抬步,手心牵着视线再次注意到自己身上的林陌光,嘴角勾着浅浅的笑容。
“所以,请看着我——”慢慢散在空气里,融在了烟紫色的眼眸里。
路过菲尔,无视菲尔一脸震惊,单手把脱下来的手套丢给菲尔,示意开路。
这么大规模的雄虫——就算是打着营救的名目。一套审查是免不了的。
而且这么多的雄虫,媒体是不可能压得住的。
不少家族闻风而动,都来解救自家【不成器】的孩儿。
岸边风大,林陌光觉得握着自己的手掌在发凉,但同这个感知一同进入脑海里的,还有周围四周的悬浮摄影拍摄声。
原来是——在镜头下营业啊。
所以才会牵手出来。
心里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别的什么情绪。
涩涩的,有些发疼。但不是不能忽略。
精神丝线只散在了亚伯利斯身上,且不说他看不见,贸然散出去精神丝线众目睽睽之下可能有被看见的风险。
其次,他暂时瞎着,如果提前感知周围一切之后下意识的反应,可能会引起怀疑。
理由有一,也有二。甚至硬要说的话,林陌光能为自己的行为找无数个理由。
可是,所有的理由都是因为心脏没力气。
他是大海里遗落的浮标。身后既没有船舶牵引着,也对扑面而来的海浪无能为力。
胳膊却猛的被牵动,像是挣动着的某根弦一瞬扯回他纷乱的思绪,亚伯利斯的声音在身侧响起,“乱想什么呢?嗯?”
亚伯利斯有些担心,他总感觉,再不管【雄虫】,这个心思敏感极度不安的雄虫,能安安静静看着他自己生命的枯萎。
他声音不自觉带着些温柔哄,“别害怕,嗯?没事的。我会保护你的,我保证。”
亚伯利斯不想林陌光不安,即使[雄虫]的不安已经快盈满溢出来了。
雄虫太不会伪装。他挪动脚步,借着遮挡,没什么犹豫地给了【雄虫】一个拥抱。
“我不会多问你旁的,但是你需要知道一件事情,你很重要,也很金贵。”
“但是,现在这条无比金贵的命是我救下来的,你说说看,属于我是不是理所应当的?”
“——我的雄主?”
林陌光的眼眸微微睁大——
【 “那你还真说对了,他的命,确实比我的金贵。”】
【雄虫】和文伯的谈话亚伯利斯一直记得,他听出来了那句话的理所当然的认真。
【雄虫】是真的这么觉得的。
雄虫在他面前暴露的太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雄虫已经把最隐秘最该保守的命脉摊开在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