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泥巴块掉落在地上摔的稀碎。
“冤枉啊。”汤艺举起双手秒怂。
嬴启孜转了转脖子,把脸从林宫鹤的两只手掌心里挣脱出来。
“他没有欺负过我,单纯化妆而已。”
“对啊对啊,我怎么敢啊老板爷!”
最后三个字,倒还中听。
汤艺隐隐感觉到林宫鹤身上的“杀气”收了几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什么妆用泥巴化?你什么时候犯过这种糊涂,这样的鬼话你也信?”林宫鹤一边说,一边用脚踢了踢地上的泥巴碎块。
“扮野人啊,当然要野一点嘛。”
啊?
汤艺一直以为,嬴启孜之所以要化这么狂野的妆,是因为漂亮到找不到对手,因为太无敌而寂寞,想尝试一种先进的艺术。结果……真就只是想扮野人?
听到这个离谱到没边儿的回答,林宫鹤的表情居然隐隐有一丝崩坏的迹象。
“咳!”嬴启孜尴尬地咳了咳。
“我的第一笔‘不义之财’来自原始森林。那时,我偶然得知那里面有很多原始部落,部落与部落之间一直存在大乱斗。我扮成野人随便挑了个部落混进去教他们打仗,打赢了他们就给金条儿。”
汤艺目瞪口呆,木讷地问了一句:“那打输了呢?”
“没输过。”
汤艺觉得自己下巴好像已经掉地上了。
“你还会打仗?”林宫鹤语气含着惊讶。
嬴启孜风轻云淡道:“原始部落打仗是没有战术的。我就带了本儿孙子兵法,然后那个部落就一统森林了。”
汤艺:“……”
林宫鹤:“……”
这算什么?降维打击!
确定不是在开玩笑吗?这么水灵灵的一个姑娘去给野人当军师!?
林宫鹤无奈又宠溺地摸了摸嬴启孜的后脑勺:“别调皮,说实话。”
“就是实话啊。”
嬴启孜话落,林宫鹤的心往下沉了沉。所以,孜孜没有在开玩笑,她真的有过这样的经历。
原始森林是什么地方啊?那是要命的地方!稍不留神,可能被什么虫子叮一下就会没命,更别提当什么野人的军师。
和当部落军师比起来,刚被野人发现就被他们当做入侵者杀死了才是更现实的情况。
法医鬼手、柳叶刀、原始部落,这七年间里,在她的身上,到底发生了多少事?或者说,她到底吃了多少苦?
越想,林宫鹤的表情越凝重。
见男人情绪不对劲,嬴启孜柔声问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林宫鹤苏醒后,嬴启孜还是不敢放松对林宫鹤身体状况的关心。一场生死劫,哪是醒来就算痊愈了的。
“嗯。”
听到他的回答,嬴启孜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手掌放上了林宫鹤的额头,紧张道:“哪里不舒服?”
“心里。”
嬴启孜一顿。
后脑勺的大手移到了耳畔,男人轻轻撩了撩嬴启孜的碎发。
“你受苦了,孜孜。以后不会了。”
这是他的承诺。他不清楚从前她吃了多少苦,试了多少险,但从今往后,他在世上一天,他便护她平安顺遂一天。她要什么,他便给她什么。他再也不会让拿命搏金条这种事情发生在她身上了。
原本把这个故事当做奇闻趣事听的汤艺,见林宫鹤的反应,恍然醒悟。大boSS说得风轻云淡,但其实这是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啊。旁听者听着只觉得有趣又离谱,对亲历者来说却可能是九死一生。
汤艺更加敬佩这个比他还要年轻上几岁的女孩了。她身上的魄力不是常人能够企及的。
嬴启孜深吸了一口气,压了压鼻头的酸涩感。
怎么……突然开始煽情了。
她原以为,林宫鹤会夸她厉害,调侃她,这样小众的赚钱方式也亏她想得出来。可他的第一反应却是心疼。
这是除了爷爷,她的生命里出现的第二个心疼她的人。连她自己都没有心疼过她自己……
她望着男人满是心疼的眸子,久久说不出话来。
砰、砰、砰。
门口传来敲门声,打破了这份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