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炅的目光瞬间锐利起来。
他抬手一挥，沉声道：“够了！”
一时间，宣德殿内，一片寂静。
林素低垂着头，眼神阴沉，拳头在袖中紧握。
虽面上不动声色，但心中已是波涛汹涌。
清楚赵炅的怒意不仅针对争执本身，更在于朝堂上这场争锋几乎要失控。
如果不尽快扭转局面，赵炅的威严受到挑战不说，自己也会因此失去主动权。
赵恒已经被逼得哑口无言，林语虽会逞口舌之快，但不过是个年轻后辈，终究无法翻起大浪。
只要稍稍再施压几分，赵恒的底牌必会暴露。
到时候……
就在他准备再补上一刀，将赵恒和林语彻底压倒之际，一道清冷的声音骤然响起：
“陛下，臣有话要说。”
“平西侯？”赵炅眉头微微一皱，眼神中带着些许不解，“你要说什么？”
姜瑶微微躬身，拱手行礼后直起身来，眉眼间带着几分肃杀之气。
“陛下，林语所言极是，此案疑点重重。”
“不仅需要查清北漠皇子的死因，更需要彻查那些散布传闻、挑拨离间之人。”
“哦？”赵炅目光一冷，似乎在试探她的来意。
“你的意思是，这背后还有别的阴谋？”
姜瑶嘴角微勾，目光扫过林素，毫不掩饰眼中的讥讽。
“陛下，臣认为，朝堂之上有人刻意利用此案，妄图挑拨离间，制造内乱。”
“此等行径，既损大乾威严，又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绝不能容忍！”
她的语气掷地有声，震得殿内众人一阵愕然。
甚至有几位大臣低声议论，显然被姜瑶这番话震住了。
林素的脸色一瞬间铁青，目光死死盯着姜瑶。
“平西侯，你的话未免太过偏颇。”
“此案牵涉北漠皇子身死，林语本就是嫌疑人之一，你如此袒护，未免有失公允吧？”
姜瑶冷哼一声，眼神凌厉如刃，反唇相讥。
“林大人这话说得倒有趣。若说袒护，林大人你将传闻当成证据，岂不是更有失公允？”
“本侯只相信证据，不相信你这些道听途说的传闻！”
“你！”
林素脸色骤变，心头怒火几乎压不住。
还未来得及反驳，林语却突然迈步上前，目光沉冷。
“林大人，姜侯爷之言并非毫无道理。”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林语身上。
林语缓缓抬起头，直视林素，目光中带着一丝压抑许久的寒意。
“林大人从一开始便急于将此案引向赵恒大人与臣，不惜以道听途说的传闻作为证据。”
“不知林大人为何如此执着，难不成背后真有什么隐情？”
林素瞳孔微缩，心中一震。
本以为林语不过是个书童出身的弃子，即便如今有些崭露头角，也不过是个没有根基的年轻人。
却不料，这一刻，林语的声音铿锵有力，竟隐隐压过了他的威风。
“林语！”林素冷喝一声，声音中满是压迫。
“本官忠于职守，为大局着想，你莫要血口喷人！”
林语冷然一笑。
“林大人何必动怒？若您没有心虚，又何必急于否定姜侯爷与臣的提议？”
“既然您如此重视此案，臣恳请陛下下旨，命林大人与臣一同查清此案，岂不正好能为大乾洗刷冤屈？”
林素脸色难看至极，拳头攥得指节发白。
意识到，自己一步错，竟将主动权拱手让给了林语与姜瑶。
赵炅的目光在姜瑶与林语之间徘徊，眼中透着一丝复杂与思索。
这时，姜瑶转身看向赵炅，拱手，“陛下，此案若不能尽快查明，必会让朝堂蒙羞，让天下臣民寒心。”
“若真相未明，那本侯还有一事相求。”
赵炅微微眯起眼，语气中带着几分探究：“何事？”
姜瑶目光一沉，声音陡然拔高：“陛下，此案未明之前，本侯拒绝与林语成婚！”
此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殿内炸开。
一片哗然。
众臣纷纷交头接耳，满是不可置信。
林语更是眉头一皱，侧目看向姜瑶，目光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平西侯，此话从何说起？”
赵炅的语气明显带着几分不悦，“你以婚事要挟，是否过了些？”
姜瑶坦然迎上赵炅的目光，“陛下，臣并非要挟，只是觉得，若真相未明便成婚，那不仅是对臣的不公，也是对林语的羞辱。”
“如此含糊其辞，只会让天下人耻笑陛下决策不明，让我大乾颜面尽失。”
赵炅眯起眼，眼中寒光乍现：“你是在说朕失了颜面？”
姜瑶丝毫不见畏惧，目光灼灼如炬：“臣不敢，但此案若不能查清，朝中那些借机挑拨之人，才是真正让陛下蒙羞之辈！”
所有人都被她的气势震慑住了，就连赵炅也不禁微微皱眉，沉默不语。
林素咬牙切齿，冷冷说道：“姜瑶，你这番话未免太过偏激。”
“林语是否清白尚未可知，你却如此袒护，未免有失偏颇！”
姜瑶转头直视林素，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林大人若是觉得偏颇，那本侯倒想问问，你为何如此急于给林语定罪？”
“莫非，这传闻的幕后操纵之人，就是你？”
“你！”林素怒不可遏，脸色铁青。
“平西侯慎言！本官一切所为，皆是忠于职守，绝无私心！”
“忠于职守？”姜瑶冷笑一声，“那好啊，既然如此，林大人应该也愿意协助查明真相，还林语清白吧？”
林素一时语塞，只能咬牙冷哼，不再多言。
赵炅的目光在姜瑶和林素之间来回扫视。
片刻后，赵炅深吸一口气，缓缓靠在龙椅上，脸上的不耐与疲惫掩饰不住。
“此案疑点甚多，朕也不愿无辜之人蒙冤，更不容真凶逍遥法外。”
他微微眯起眼，语气透着几分压迫：“林语，姜瑶，此案事关重大，朕命你二人共同查明真相，务必尽快给朕和北漠一个交代。”
姜瑶拱手，声音铿锵有力：“臣女遵旨！”
林语也随即上前一步，目光沉稳，“臣定不负陛下所托，必尽全力还朝廷与臣自身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