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腐朽又贪婪的灵魂。”一声幽幽的自语惊醒了昊源，他看向识海内隐隐浮现沈琼身影的地方。
那双眸子是毫无波澜的，似神明注视世间居高临下的点评，除了那双猩红凝聚无尽恶意的眼眸，一切都笼罩在迷雾之中。
“你是什么人？”昊源猛然一惊，他对沈琼的存在并不陌生，那是他前几个月选定的新身体。
自由，一个多么陌生又蛊惑的词？
拥有了自由，他便可以逃出去建立一个世间最为伟大的国度，眼前的灵魂根本不是这具身体的相貌。
“你也是长生者？”
昊源当年征战过无数的族群，他的性格颇为高傲自负，在他看来长生的前路是他先寻出来的。
后来者不过尔尔。
“无知。”沈琼在意识内漂浮，饶有兴致的托着下巴，顷刻之间，昊源发现这个空间内天地变得无限遥远，无数浩大的星系是他永生不可到达的位置。
“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昊源经历几千年不朽，纵使其中有他利用种子吸取力量保存灵魂的缘故，灵魂也远非凡人可及。
因此他自恃长生者未尝不可。
可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灵魂？
昊源不愿意相信，他难以掩饰心底的恐惧看向沈琼，良久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你是神，一个受了伤的神！”
“我今天就要弑神！”内心对力量永生的贪婪将他的理智吞噬，况且他也不愿意相信四千多年的布局，最终等来的是这样的结果。
“我会取代你！我将成为神！”昊源语气充满癫狂，不顾一切的飞过去，上空那双猩红的眼眸却如亘古不变的黑暗混乱，没有过丝毫情绪。
没有嘲讽，没有波澜，一片虚无。
“为什么！”昊源感受到了无视，他可是发明长生的源头，他是世界最大的恐怖。
绝不能有人无视他，哪怕是神也不行！
“我终将归来，再次君临天下！”
“我会永恒于世间！”昊源的灵魂狰狞而又扭曲，时间仿佛过了无限久远，快与慢的法则形成强烈的对比。
沈琼这边似仅仅闭目一瞬，昊源的灵魂感知到疲惫，虚无，耳边传来一声非男非女的浩大声音。
“既然如此，我赐予你最永恒的长生。”
昊源的灵魂更加扭曲，一股巨大的吸力从黑雾里传来，他看到两条巨大完美的玉手在黑雾里若隐若现，紧接着是一条丑陋狰狞的巨蛇。
“不，不要过来！”在他无尽的恐惧绝望之下巨蛇一口吞噬掉他，蛇瞳中不知怎么流露出一丝嫌弃。
这灵魂的味道，简直像一个腐烂的苹果。
“化为我的能量，永生不死，也算是你的幸运了。”沈琼倒不在意这个，尚未复苏的她还挑拣什么，当然是有什么吃什么。
种子里几个长生者欲冲出来，不知怎么难以动弹，仿佛种子四周包裹着一层灵魂的结界一样。
各朝各代帝王服饰的灵魂都心生不安。
隐约觉得周围有什么难以言说的怪异气氛涌过来，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们不是应该回归人间得到自由吗？
对沈琼来说，几个长生者的灵魂不过是稍微补充力量的添头，她最大的目的是吞噬这颗自然古神扔下来的种子。
自然古神尚未彻底复苏，树木没有足够的力量是没办法到处乱跑的。
不像她可以在小世界里恢复力量，自然古神唯有利用种子毁灭多个小世界吸收世界的生机法则，才能够逐渐复苏。
这枚种子对她来说是大补之物。
你说这是自然古神的种子？她这是强盗行为？
自然古神的东西为什么会在她眼前出现？
出现在她眼前，那就是她的！
再说了，叫这个种子一声，你看它会答应吗？
好吧，还真会。
“欺诈之神，你要干什么？”每个种子都是自然古神复苏的希望，它自然将一部分意识寄身其中，以防遭遇不测。
自然古神所在的古战场，一棵满是藤蔓的大树暴怒不已，它狠狠抽打着地面的风沙导致尘土飞扬。
想着想着它越想越气，恨不得拔根而起跑过去与沈琼同归于尽。
凭什么，就欺负它本体是树呗？
“当然是，吃了你啊。”沈琼眼尾轻挑似三分睥睨，红唇微勾，更衬得那双猩红双眸杀意滔天，分外异域风情的耀眼。
黑雾似翻涌着什么扭曲的怪物，巨大能吞噬世界的蟒蛇飞出，将种子吞噬炼化。
“欺诈之神！我一定会杀了你！”自然古神仿佛预料到会发生什么，语气冰冷愤怒。
“哦。”回应它的是沈琼一声轻笑，那双冰冷的眼眸错觉似的巧笑嫣然。“可惜，想杀我的人多了去了。”
自然古神气急闭麦，想起多年前它受了伤结出一个果子，本来那是它寻好的休养大世界。
哪能想起沈琼逆天崛起，杀了它无数信徒不说，还闯入它休养的大殿夺走果子。
自然古神受此侮辱便和她结下了梁子。
当年得到沈琼反叛的消息，它第一个联系到主神，没成想消息闹的沸沸扬扬，欺诈之神确实受到了封印。
它这个主神“死忠”也几乎死亡，历经无数的岁月才勉强复苏。
“阿姐！”沈宇神色担忧，看向身侧的沈琼焦急唤了一声。
他们进入祭坛意外的没遭遇什么袭击。
经历意识空间的种种对沈琼外界来说不过片刻失神，毕竟身体是别人的，隐藏在身体内的强大灵魂却能够释放能力。
时空一道对她而言也不算复杂。
“嗯？”听到沈琼应了一声，沈宇暗暗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阿姐遭遇了什么危险。
沈宇不愿说这么危险的话题，遂转移话题说。“刚才那些奇怪的藤蔓怪物都不见了！”
刹那间灰飞烟灭，他们甚至在某一刻听到藤蔓怪物的哀嚎声，似有什么未知的敌人毁灭了这些怪物。
“要我说啊，这就是多行不义必自毙！”胖子瘫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嘴上不饶人。
“这帮老丫的干的都是伤天害理的事！可不就遭天谴了吗？”
听胖子这话，陈岁眼神微妙的看了一眼胖子不言而喻，胖子气的整个窜起来。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告诉你，胖爷我可是守法公民，今天来这座墓是为了拯救世界化解诅咒的！可没有一点私心！”
不得不说，胖子确实猜的准，陈岁确实刚想问挖坟掘墓算不算伤天害理。
此时的他并不知道，眼前的这座祭坛不是一切的结束，而是一个开始。
“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先将祭坛炸了吧！”顾长泽警惕环顾四周，以便随时应对可能到来的危险，他没忘今天到来的目的。
“这地方炸了咱们怎么出去？”胖子皱了皱眉不太同意，觉得好歹有个出去的路才好炸祭坛。
“路的话，我倒是发现了一条，不知道通往哪里的路。”沈宇刚才没躲开藤蔓怪物的袭击，不小心在一个视觉死角砸开一个洞。
所有人都跟着去看过那条路，胖子一见心里也没了顾忌，大不了他们回头打个盗洞出去。
“tmd，胖爷我都憋气半天了，这帮灭绝人性的老东西还想复辟帝制，就应该把他们狠狠的炸上天！让他们感受一下什么叫做红色光辉！”
众人各自拿出炸药，分别安在祭坛的各处。
令他们摸不着头脑的是，来的时候他们都做好全军覆没的心理准备，对地宫的凶险更是心理准备不少。
问题是这地宫凶险归凶险，就是虎头蛇尾似的。
那怪物藤蔓仅仅是出场恐吓了一波。
还没有前边的嗜血藤伤的人多。
沈琼对此深藏功与名，一个想要尽快复苏的卑微神只有什么错呢？她一个底层的欺诈之神，也就能强盗的欺负老朋友一下了。
不服系统暗暗的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当年是谁把整个诸天搅成了一锅粥。
如今祸害重新归来，不服系统良心有那么一瞬间微微疼了疼，唉，鬼子都领进村了怎么办？
将就着过呗，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
这个小世界的陈岁，可能是多个小世界里少有没死的男主。
十年的时光，足够当年的菜鸡战五渣学几手大鹏展翅装老鹰，他常年下墓调查他爸当年的行迹，不小心与另一伙神秘组织有了交集。
那是一伙极其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组织。
陈岁逐渐意识到，这伙寻求长生的野心组织与父亲的失踪有关，现代社会反而更多人想寻求长生，他们有花不完的钱财，肆意妄为的权利。
“喂，胖子？”给智能机打开免提，陈岁自顾自的吃了一口火锅，这么多年走南闯北没有进账，好在亲爸给他留了足够的财产。
“你听说了吗？那个狄安娜卸任了古文物保护公司的董事长，她弟弟上任了。”
“我听道上的朋友说，那个保护公司这几年发展的势头很猛，都成跨国企业了。”
“在道上名声也很响，是不少散人眼里的庞然大物。”
陈岁失神了片刻，面上神色不改的夹着手机，咬了一口牛肉丸。“有事说事。”
“我说小年年哎，这么多年下去你都快熬成老年年了，年纪也不小了，狄安娜她弟弟都结婚了，你什么时候成个家？”胖子图穷见匕，他实在担忧这小子，这么多年为墓里的事东奔西跑。
眼下好好找个对象倒还不算晚。
再晚下去，真和他一样成老光棍了！
“再说吧。”陈岁远远看向北方，想起十年前的惊鸿一瞥，那女人深邃神秘令人琢磨不透的眼眸。
时间飞逝，又是一年冬季，俄城大概早已变成一望无际的雪色。
良久，电话那头的胖子听到他说。“胖子，如果有一天我也追求起长生，你想办法联系上她，告诉她杀了我。”